少年-儿时的记忆(三)

来来来,大家想吃什么,随便拿啊,我请客。

真的吗?康,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没事,我捡的,大家不用客气。

好耶,我早就想买那本大闹天宫的小人书了,还有我最爱吃的辣条能不能带一包?

没问题,小人书多拿几本,以后换着看,吃的多带点,回去路上吃。我边说着边熟练的从兜里面掏出一张百元的大钞,很阔气的递给老板。

忙碌了一个下午,趁着夜色,我吃饱喝足的回到了家,嗯,爷爷屋里的灯没亮,说明还没回来,于是,我蹑手蹑脚的打开漆红色的木门,朝里面张望一下,看着确实没人,在舒口气的同时迅速跑到里面三层木板的下面,有一个手臂大小的洞口,从里面拿出一包棉布包裹的布包,打开是一沓红艳艳的钞票,禁不住内心的狂喜,拿出一张,然后归回原位,盖上砖头。

正当我禁不住意淫明天该买什么东西的时候,爷爷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不好,千万不能被爷爷发现”。

回来啦,朋?

嗯,我也是刚回来,上你屋看看你在不在,没事,俺奶哩。

恁奶在后面哩,马上就到家了,一会等着给你做饭。

好,我掩饰着自己慌乱的眼神,脚步飞快的离开了爷爷的房间,也不知道爷爷看没看到我从墙角弯腰起身的情景,应该没有,虚惊一场。

早起的晨光总是让人感觉很温暖,吃过早饭,我飞也似跑进校园,轻车熟路的翻进教室,教室里还没人,这下可以肆无忌惮的看小说书了,哈哈,正好方便下,于是我抱着一摞动画书兴高采烈的向厕所奔去。

小男生的内心总是那么的简单,一包辣条,一根火腿,一张电影dvd就能满足好一阵子,正如此刻的我,看着面前一沓子的动画书,感觉像是拥有着整个世界。

下课了,我成了校门口那两家小卖铺的熟客,对着抽奖的窟窿按顺序点下去,那感觉真爽啊,想着以前手里就两毛钱,就期望中个大奖,左顾右盼不知道选哪个,就期望点中那张碟片,现在好了,我有钱,好多好多钱,抽中一些小玩意可以送给同学让他们崇拜我,抽中一些我喜欢的就留着,现在的日子真过瘾啊。

上课了,我带着一堆战利品,昂首挺胸的走进教室,带着那张碟片,脑海里已经浮现出晚上在小龙家看电影的场景。

小龙家是我们家邻居,中间只有一道低矮的院墙,他们家稍显富裕,至少有大电视机,还有dvd可以放碟片,爸妈年轻有本事,所以我经常晚上跑到他家看电视,至少哪个时候的我认为,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晚上,我照惯例敲开走进小龙家的大门,隐约听到屋内争吵的声音,好像是因为钱的问题。

“小龙,我今天抽奖抽中了一张碟片,是最新版的虹猫蓝兔七侠传,要不要看一下?

好啊,好啊,我正准备找你玩那,你就来了。

你爸妈在吵什么那?这么生气?

没事,好像是因为我妈放在床头柜里的钱丢了,他们正为这事奇怪那,估计是我妈忘那了,不用管她。

奥,这样啊,我小声的嘟哝道~~~

对了,你最近哪来的钱,我听说你现在学校特别牛逼?

奥,我啊,我,我最近运气特别好,老是在外边捡到钱,也没给我奶,就全花了。

牛逼啊,啥时候让我沾沾光啊,哈哈。

没问题,你需要买啥就吱一声,咱俩的关系还谁跟谁啊。就这样,伴着这样愉快的氛围,我们沉浸在碟片的情景中。

这样阔绰的日子,持续了不到一个星期,终于在一个安静的早晨被打破了。

那是同样一个艳阳高照的早晨,我背着书包正准备去上学,就被爷爷叫住了。“朋,你过来,我问你点事,听说你最近在学校特别有钱,你那来的钱?”

“啊,我,我,我就是在学校外边的大马路上捡了点”

“是吗?钱那,你捡了多少,我就看你最近有点不太正常,鬼鬼祟祟的,跟做贼似的。”

“没捡多少,也就三百块钱,一次是在学校外边的马路上,一次是在上坡那段羊娃家喂羊的那地”我低下头小声的说道。

“是吗?外边那么多人,为啥别人捡不着,偏偏钱都让你捡着了,说,你是不是偷拿你奶放布鞋里面的钱了,你钱放哪了?”

爷爷的语气也越发的严厉起来,我从来没见过爷爷如此生气的样子,顿时吓得话也说不出,只知道把头埋的更低了。

好小子,从小到大,知道偷钱了,说,剩下的钱你放哪了?

眼泪慢慢的溢出了我的眼眶,我想到了最近时间的挥霍,想到了爷爷此时声色俱厉地表情,不知道接下来迎接我的是怎样一种后果。看到我哭了,奶奶赶紧从堂屋跑了出来,边安慰说,别哭了,下次可别这样干啦,而这时候我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了。

最后我还是说我是在里屋床底下捡的钱,因为里屋床上就是我奶放钱的那层鞋子,这样可以很好掩饰我的罪过,至少爷爷看来可能是我奶平时拿钱的时候没注意,掉到下面了,这才给了我可乘之机,为了这句话,爷爷恼羞成怒的翻开里屋的床,拾捣出了一堆的破烂,就想看看下面还有没有剩余的钱,看着屋里被爷爷翻箱倒柜破坏的场景,我再没有在同学面前的那种骄傲,至于心底里哪个更大的谎言,我是绝对不敢承认了。

记得那天,爷爷让我从早上跪到了中午,最后在奶奶的劝说下才作罢。我以为这件事算完了,但没料到的是,一件更大的事正在远方悄悄逼近着我。

年少的日子总是那么的无知,在那些无忧无虑的生活中,我们使着自己的小聪明,也不懂自己的行为会为自己,为家人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或许只有经历了才能懂得,可是要知道,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它会成为你一生中埋藏不掉的印记,岁月不会宽容于你,不会因为你是一个小孩就对你稍加恩赐,不会的,你会时时刻刻受到大家的监视,那种异样的眼光会随着时间流逝越发深刻,糟糕的是,我的爷爷奶奶也要经历这种痛苦,而这种心理是那时候的我远远体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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