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大家耳熟能详的文学作品里,如果按狭隘的功用划分,励志类的我认为有两个作家的可以说是最有名气,一个是路遥一个是史铁生,根据销量来看,路遥的要远远的超过史铁生,包括一些个别侧面统计,如高校图书馆的借阅量等等,路遥是远远的把史铁生抛在身后,成为大家励志类文学作品阅读首选,通过两人作品总体来看,我在路遥的作品里多看到的是我们传统文化包含的那种励志内容情节,而在史铁生的文学作品里,我看到的更多的是西方文化带给我们的励志暗示。
史铁生为什么没有选择传统的人生出世哲学作为自己生活的方向呢?我在他的作品里,更多的是看到他定义彼岸的一种超脱和仰望,在之前的文章中我也提过,在他的一篇《命若琴弦》的小说里就可以知道,他形象的把传统人生哲学比喻成了一个老瞎子和小瞎子的故事,区别在于传统哲学是一种功利性的哲学,老瞎子的人生希望就是那张药方,他毕生的艺术生涯都是为了最终暮年的那张药方,可以让自己的眼睛看到世界,他的一生不是他吹啦弹唱本身,因此不可避免的要面临生命的最终荒诞,就像我们古代士大夫的那种处世哲学,“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不管是出世,还是入世都是具有一定的目的性。
而我们在《原罪宿命》的小说里,看到了史铁生对西方哲学的思考,并把原罪和宿命通过了两个故事进行了阐释,这篇小说里讲了一个全身瘫痪的人叫“十哥(叔)”,只能靠着室内的镜子看外面的世界,原罪的哲学意义也就在于这一点,在西方的解释是人生来有罪,需要接受苦难的惩罚,这种罪在小说里被比喻成局限和残缺,我们生来就受到了某种残缺的局限,我们只能通过这种局限去看这个世界,在看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必须依靠想象让我们的灵魂世界丰润起来。
有意思的是故事中,史铁生有意的添加上了科学的一个情节,科学和人生哲学往往是不同的,甚至是背道而驰,十哥(叔)的病在科学上已经有了定论,是无法医治的,但为此十哥(叔)还是要继续隐瞒下去,因为这里的那个希望不能破灭,就像“命若琴弦”里的那个药方不能知道真相一样,人生需要有希望和当下生活两个点,才能走出完整的人生一个道理,我看到了史铁生体会到科学的那种冷冰冰的态度,因此他寄希望于信仰,这不是一种迷信,科学也如同信仰一样,有其不能触及的地方,那就是人的灵魂。
史铁生在小说中表达了一种原罪般的残缺,这种命运的不可完整性,人人都有残缺,只是残缺的位置不一样而已,而这种残缺是无法修补,就如在故事的结局部分,大家带着十哥(叔)最终走出了房间,但却看到了原来镜子里的世界,并不是他想象的世界,这个就如最后的那个泡泡破灭的喻象,也许十哥(叔)从此再也没有了信仰,也就没了方向,这对生命是残忍的,就如命若琴弦里老瞎子知道药方仅仅是一张空白纸一样。
与原罪故事连在一起的是宿命,我们可以假设故事里的主人公就如史铁生一样的悲剧命运,最终导致他悲剧命运的竟然是狗的一个屁,当读到这里,我们看到史铁生对命运的完整理解,他的信仰不是来自于我们传统的人生哲学,没有把生命赋予某种意义,而是一种完全的存在主义哲学,人生就像被抛出去的一样,存在这种种的可能,你能做的就是在这种被动局面面前,自由的选择你的人生,是退去还是继续,此时只有你的自由选择才是你的自由。
于是最终我们看到之后史铁生的作品,他把命运当成艺术作品的材料,他的肉体和灵魂的分离,他用仅有的“自由的选择才是你的自由”里的自由,发挥了自己独有的生命力,这是超天命的模式,不同于我们佛和道的褪去,而是一种吸收了存在主义的积极人生哲学。
文: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