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异事录

      大学毕业,伴随着职业生涯,不可少的便是找房子看房子租房子换房子。

      刚毕业那年,先租了一套与人合租的房子,后来才找的工作,公司与住处分别在一个城市的南北方向,每天早晚“步行--公交--地铁--公交--步行”,真心有点吃不消。于是,合租一个月之后,我产生了在公司附近租一间房子的念头。

        因为没有太多的租房经验,当时也没有要求。离公司近,房租便宜,有独立卫生间,有地方晒衣服,没有要求了。结果,我就看了一间房子,感觉挺符合我的要求,就没有去其他家再看看,当天就跟房东把房间定下来了。以下是我画的房间布局简易图。

图片自绘

      住进去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太缺心眼,房间只有一扇对着走廊过道的窗和一扇对着楼梯间的小气窗,采光和透风都很差。而且开着这两扇窗的话,路过楼梯间和走廊的人,可以对我的房间一览无余。就算拉上那薄薄的窗帘,光线一样能透出去。有一次,我还发现隔壁房间的男生,透过窗帘缝往我房间里张望。也许他只是好奇,并无恶意,但是我感觉还是很不舒服。后来我便很少开灯,就开一盏夹在床头的小台灯,一来避免透光,二来也可以省些电费。

      除了采光不好,这个房间隔音也很差。为了能稍稍通风,我尽量开着那两扇窗,这样隔音就更差了。每天楼梯间来来往往的,各色人都有,大半夜都还是各种脚步声、吵闹声。不得不提的,还有隔壁房间住的那对小情侣了。年轻人,火力旺,每天都能听到他们没羞没臊的战斗声,一般晚上9-10点左右一次,早上5-6点又来一次,3-5分钟没声了。一开始还有点诧异,后来就完全麻木了,自动屏蔽,该干嘛干嘛。也不知道这对年轻人的收入来源于哪里,感觉他们白天也不出门上班。我窝家里的时光,不是听他们作战的声音,就是听他们激烈吵架的声音。明明路过走廊的时候,两个人有说有笑,关起门来,没一会就大吵大闹。我估计吵架的本质原因,是生活不和谐吧。

      上半夜的是隔壁的吵架声,下半夜是楼梯间各种吵闹声,导致我睡眠质量极差,每天基本5-6小时的睡眠时间。白天上班,没事情就趴着睡觉。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开始出现头晕恶心的症状,吃下去就吐,体重也下了三位数。再后来我睡觉的时候,总觉得身上很痒,不停的挠,身上也起了很多红疹子。就这样,又吐又痒的,去了医院做检查,什么抽血了,CT了,脑电图了,一套流程下来,都正常。去看门诊皮肤科,医生说是荨麻疹,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荨麻疹,说荨麻疹的诱因非常多。开了两盒屁股针,让每天两针坚持打。泪崩啊,从娘胎里出来就害怕打针;一天两针,大概打了10天,感觉自己对针头都麻木了。问题是,什么也没有改变,还是头晕恶心,不停冒新的红疹子,睡眠质量更差了,一天差不多睡3小时。

      就这样了,我也当是我自己身体出了问题,没往这房间上想。直到有天晚上,我一边喷six god,一边绕痒,手一抖,瓶盖被我掉床底下了,我顺手拿下床头的台灯去照床底。这一拿,吓的我一身冷汗。台灯的夹子下面,密集着一堆黑色的小虫子(至今都有密集恐惧症),在我拿下台灯的一瞬间,一哄而散。我踩死了几只跑到 地上的虫子,全是血。当时,我脑子都空白了,虫子也散到了房间的各个角落。从来没见过这种虫子,但是直觉告诉我,这虫子吸人血,我身上的红疹子不是荨麻疹,而是这虫子咬的。

      一夜无眠,第二天,趁着中午午休,我回了一趟房间。把所有的衣服被子行李,都拎到了六楼楼顶去暴晒。房间里的床,是两个小床拼起来的,用的很差的木板,包层布。所以床不是很重,我找了个人帮忙,一起也搬到了楼顶暴晒。这样房间就空了,我拿白醋熏,用84消毒液兑上水,把整个房间喷了一边,再加喷杀虫剂,处理好之后,关窗闷了一下午。我天真的以为,这样子,这些天杀的吸血虫,总该死了吧。

    后面的日子里,虽说比之前好一些,但还是会发新疹子,各种痒。

    终于熬不住了,还是搬家吧,这次我有了经验教训,每天中午出来找一会。我的租房要求也变更了:离公司近,房租可以适当增加,有独立卫生间,有地方晒衣服,采光好,最好朝南,隔音效果好,干净。

      找了几天,终于在原来房子的马路对面,找了一幢房子,格局有点像宾馆。走廊通长,房间在走廊两侧,采光很好,房东估计每天都会打扫公共部分,看着挺干净。就是房租,500元/月(不含水电费),比原来的房间贵了170元/月。对当时刚毕业,无存款,低收入的三无人员我而言,也是笔不小的开支,但是回头想想,还是健康最重要,省了房租,花了更多医药费,折磨了身体,耽误了工作。我选了一间朝南的,靠走廊中间的房间。大姨妈第一天,我连夜搬了家,一个人一口气,从原来的5楼搬到了马路对面的5楼,原房东估计看我一个女孩子不容易,很爽快的退还了押金。

      搬到新窝后,我不放心,怕吸血虫被我带过来,又把床消毒了一遍,所有的行李暴晒了多天,总算,头晕恶心,满身红疹,都慢慢消失了。新房间住着整体都还不错,就一个问题,感觉电表被动过手脚,没有空调,没有热水器,电视也没有开,大部分时间我也只开台灯,就一个烧水壶烧点喝的热水和洗澡的热水,一个月电费尽然要240-270元。找房东理论,他坚持说电表没有问题。

      废话几句,多年后,我看到两则新闻,一则内容是关于京沪高铁现“血吸虫”,一则内容是关于一家酒店现“臭虫”,我感觉受害人症状跟我当年很像,附图也很像我当年见到的黑色虫子,原来它叫“臭虫”。于是我百度了下“臭虫”:吸食人和温血动物的血液,昼伏夜出,吸血后即躲藏不出,所吸血需数天才能消化,一般过群居生活,人被臭虫叮咬后,常引起皮肤发痒,过敏的人被叮咬后有明显的刺激反应,伤口常出现红肿、奇痒,如搔破后往往引起细菌感染。

    此后,随着工作的更换,也换过几次房子,并无异事。

    直到我来到了现在的城市,进了一直工作到现在的公司。异事便从搬进公司安排的员工宿舍开始。

    刚进公司第一年,上半年公司并没有员工宿舍,9月份,公司行政租了一套三室两卫一厅一厨的小区套房做为单身员工的宿舍。下图为我简单还原的套房平面布局图。


图片自绘

      我是第二个搬进去的,第一个搬进去的是同事小W(男)。搬家之前,我在一天下班后,约了小W一同去看宿舍,熟悉下具体位置和房子布局。许是下雨天的缘故,去看房子的那天,感觉并不是很好。小W开门的一瞬间,我感觉这房子像空了好久,门口鞋柜和地板都落满了灰尘。房子里的灯光也很昏暗,走过过道1,尽然先是厕所,走了一圈,我这外行人,都觉得户型不怎么样。不过,想着自己在外面租一个单间,卫生间与其他室友公用,一个月房租至少1000元(不含水电费),搬进来能省一笔不小的开支。

    9月中旬周末,找了搬家公司,入住次卧1,因小W已经搬进了主卧。入住当天,小W神神秘秘跟我说,这房子不干净,前阵子他一个人住着,晚上客厅有脚步声。嘶~,我后背一凉,真的假的啊,不知道他是故意吓唬我,还是他自己疑神疑鬼。

    因为工作性质,大家时有出差,少则3-4天,多则1-2月。

    我刚搬进宿舍,过完周末小W就出差了,直到他第二年离职,都没有回来住过。也就是,宿舍租下半个月后,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套三室一厅的房子里。许是房子空了太久,许是小W离开之前的话,许是房子太大而只有我一个人住,每天下班回到宿舍,我就感觉很害怕,神经紧绷。不知是否太紧张,恍惚间,我总能听见孩童的嬉笑声,女人和老人的说话声。可那时,隔壁还是空的,套房又在五楼。因为害怕,每天我早早洗完澡和衣服,尽量躲在房间里不出门。可是,膀胱它总是不争气,越是不敢出房间,它就越想上厕所。半夜起来上厕所,是件极折磨意志的事情。打开房间门,眼前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隐隐透进来的月光。站在房间门口一眼能望到房门正对着的餐厅和储物台,储物台上面的窗户挂着遮光卷帘,微风吹动,升降拉珠规律的拍打着窗框,发出“啪嗒啪嗒啪嗒”的声音,气氛诡异。也尝试过几天,把过道2的灯开着,夜起开门,不至于太黑。可是效果不大,因为这种房门到储物台进深过长的诡异感并不是一盏昏暗的过道灯可以消除的。

      有那么几次,呆在房间里,能隐隐约约听到音乐声。我竖起耳朵仔细听,再三确认不是自己的幻觉后,把头探出窗外,寻找音乐声的来源,猜想可能是远处某个广场在放广场舞音乐。怪异的是,当我把头探出窗外,反而听不到任何音乐声。我又一次被吓到了,心里一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害怕归害怕,我同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只是紧绷的神经始终无法放松。

    半个月后,是十一国庆节,因为买不到1号回家的高铁票,我便买了2号的。1号秋高气爽的,正好可以出去逛逛街。这一逛,我稀里糊涂的被骗了8000多块钱,几乎被骗光了所有存款和信用卡额度。我打电话给好朋友,他们帮我联系新闻记者,让我赶紧报警。当天晚上的警察听声音是个年轻人,他告诉我说最好第二天找工商局的工作人员,去查那家公司,也许能追回钱。第二天,站在被骗的大街街头,感觉好无助,工商的工作人员怎么会帮我?我又一次拨通报警电话,希望能抓住那最后的一丝丝希望。第二次接听的人听声音像是中年人,他直接暗示我,这个社会每天有多少人被骗,警察忙的过来吗?没有人会去管我这种事情,只能怪我自己自我保护意识太弱。原定2号回家的票也改签了,原定2号与发小们去露营的计划里也没有我了。这件事,到现在记忆犹新,我不再为被骗的8000多难过,破财许能消灾;我无法释怀的,是最后一通报警电话。事后,我去网上查那家公司,很多人被骗了,甚至新闻都报道过好几次,可是,为什么它还可以屹立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的街头,继续行骗?

      我无法不把被骗的这件事与所住的房子联系在一起,家里人都劝我赶紧重新找个房子搬出去住,宁愿多花点租房钱也别在这里住了。可是,刚退了原先租的房间,刚辛辛苦苦搬进来,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没有钱租房子了。我硬着头皮继续一个人住着,白天去上班,就用笔记本在房间里单曲循坏《大悲咒》,希望可以安抚我紧张的神经。可惜,依然效果不明显。一日,我进次卧卫生间,准备洗澡。进去的一瞬间,我听见了如同鬼片般怪异的声音,我没有尖叫,没有逃跑,而是让自己镇定下来,确认不是幻听。我大概听了十几秒,确认不是幻听,我便退出卫生间,尝试寻找声音的来源。当我退出去,到过道1时,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重新回到卫生间,而声音还是清晰可闻。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已经记不得自己当时怎么洗的澡,怎么回到卧室的。

      就这样战战兢兢住了个把月,因为工作需要,我到北方的一个城市出差,公司在那边也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套房。在出差的城市我一个人几乎待了两个月时间,也是一个人住着三室一厅,却丝毫不感觉害怕紧张。

      再回来,已经十二月了。

      我出差的二个月里,陆陆续续有男同事搬了进来。不过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又都出差去了。还是只有我一个人,一直住到了新年放假。这次回来,许是之前男同事住过,房子有了阳气,开门进来的一瞬间,再没有此前的昏暗压抑感。虽然还是一个人住着,但是那种紧张压抑感减轻了很多。

      第二年,假期回来,同部门的同事小Z(女),房租合同到期,也申请搬进了宿舍。因为合住的大部分是男生,所以,最后商量,由我和小Z共住主卧,独立卫生间。他们男生分配剩下的两间次卧。

      一天晚上,住原先我住的次卧1的同事小C,也神神秘秘的来找我聊天,说他感觉这房子有问题,他一个人的时候,有点害怕。我回他,你一个男生,还信这些啊,还会害怕啊。他莫名其妙的聊起他的一个朋友,说他朋友一次住宾馆,第二天醒来尽然躺在房门口的地上,有些事情是很难解释。真的假的,我都怀疑他故意编故事吓唬我,大晚上的,不想跟他多聊这种话题,把他推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人丁旺了之后,我很少再听见奇奇怪怪的声音。可是还是会有些许怪事发生。比如,我架再阳台晾晒的拖把,莫名奇妙的失踪了。找遍整个房子各个角落,都找不到;问合住的同事,是否拿去用了,谁也不知道;从阳台往楼下看,也没有找到;这拖把就这样神秘消失了。比如,阳台上出现了一把捡针线的剪刀,我问室友是不是她的,她说不是,确实,平时也几乎不见她动针线缝缝补补;总不能是他们男生的吧,我还是没压住好奇,去问了一句,小C说,他确实有一把一模一样的,但是就在他房间里,这把不是他的;我去,我没再深究,直接把剪刀扔进垃圾桶,拿出去丢了。比如,房子里的压抑感轻了,但是经过5楼楼梯口的时候,会有有黑影一闪而过的错觉,转头什么也看不见,压抑感渐渐转到了房门外的楼梯口。比如,进卫生间的时候,听到过两个女人在说话,仿佛自己住在一楼,有人聊着天经过。比如,住进这房子后,我经常会被“鬼压床”,无法动弹。

      说到“鬼压床”,科学的解释是这种现象属于“睡眠瘫痪”,人深在快速动眼期中,骨骼肌除了呼吸肌及眼肌外,都处于极低张力的状态。这是一种保护作用,可以避免我们随著梦境作出动作,而伤害到自己或是枕边人。虽然科学的解释,确实很有道理,但是我还是困惑。我和室友小Z住在主卧的时候,用的是高架床,为了两个人都有较大的睡眠空间,我们将两张高架床拼一起,变成一张上下铺的大床,我睡上铺。

      一天夜里,睡着的我,感觉有人用手死死握住我的左手手腕,用力的拽我。我无法睁开眼睛,但意识却感觉很清晰。我还用自己的右手,拼命的掰开那只握着我左手手腕的手,那触感非常真切。等我的左手挣脱那只手之后,我还清晰的感受到,我用我的左手把一个圆圆的,类似脑袋的东西拼命推开,那感觉也一样真真切切。因此,我才困惑,为什么睡上铺出现了不是被压而是被拉的幻觉。也许,那只是一个梦,梦里产生的幻觉,可这触感,这般真实。

      一晃,在这套房子里,住了一年多。第三年,男朋友为我放弃原来工作的城市,来到我所在的城市一起发展。

      因为不再是一个人,所以我们俩重新租了房子,搬了出去。

      这是我们搬出去前发生的一件事情。一个下大雨的夜里,小C跑到我们房间,说他在房里听到了音乐声,让我们过去一起看看。因为此前我在那个房间经历过,所以我并没有觉得惊讶,跑去他房间看了看。确实,能听到很真切的音乐声,跟我之前一样,在窗外确听不见声音。而我们住的主卧,跟他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我跑回阳台去听,没有听到任何音乐声。我返回小C的房间,安慰他,也许是远处某个广场在放广场舞音乐吧。说这话,我自己都不信,这么大的雨,晚上九点半,还会有大妈这么有兴致吗?无法解释这音乐声的来源,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那一个房间里可以听见。

      经历了这么多,我越发觉得,住的环境很重要,不单单是住的舒适,还会影响一个人的健康,运势,包括精神状态。现在我愿意花更多的钱在住上面,因为休息好了,健康好了,运气自然也不会差,会帮助我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得到更多的升职加薪的机会。

      再说说我和男朋友从公司宿舍搬出来之后,租的房子。小区套房,合租,2500元/月(不含水电费),独立卫生间,客厅厨房阳台共用。房间很大,住着也很合适。基本没有之前宿舍的压抑紧张感。住宅风水,我也不是很懂,目前就觉得,我们房间卫生间门和房间门以及住宅大门,是三门一线的,感觉不聚财,每个月怎么赚都入不敷出,倒也不是吃吃喝喝花掉的,总是会有这事那事需要花大头。

      话说回来,自从我搬到现在住的房子,一年多了,几乎没有发生过“鬼压床”现象,也没有再听见奇奇怪怪的声音,没有感觉有黑影,也没有感觉阴冷压抑。

      这里再讲讲最近的两件事情,不是发生在房子内,而是房子外。现在的房子,在二楼,夏天房子三面全部被大树包围(剩下一面是楼梯间),倒是遮荫,炎炎夏日,进入房间反而觉得凉爽。只是最近,晚上在厨房洗刷碗筷,洗水槽刚好朝北,窗外因为树荫遮挡,光线很昏暗。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窗外有人看着我,我抬头看,除了密密树枝树叶又什么也没有。而到客厅南边的阳台收衣服时,窗外也是密密树枝树叶,却感觉暖和,并没有那种感觉。

      我有夜起上厕所的习惯,大概两周前,半夜两点半左右,我突然在睡梦中惊醒了,想着反正醒了,干脆去趟卫生间。躺回来后,不知为何,困意全无。没过一会,我就听见窗外传来不曾听过的声音。声音有点尖锐,类似鸟叫或者人把喉咙压着发声,声音没有文字内容,就像是叽里呱啦,哇啦哇啦的。我大概听了半分钟,脑子里飞速运转,猜测了好几种可能性,第一反应是,这么晚还有人在外面吗,这是在看电视剧吗?不是有外星人经过吧?待我还想竖起耳朵听的再真切些,声音却突然消失了,再没有出现过。我后来迷迷糊糊又睡着了。从此再没有听到那奇怪的声音。

      以上便是我大学毕业至今,租房过程中,遇见的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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