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看一下前一章吧:未亡人之瞳（2）半张脸
文/谢锦安
曾经有一个无聊的人做过一个无聊的数据统计，这个世界上有60亿人，一个人每一天平均会与1000人擦肩而过，一辈子会遇到29200000人，爱上一个人的几率，只有千分之五。
今晚对于夹子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你好，夹子。"
样子用语音发来简简单单的一个问候，是一个声音甜美的女孩。
夹子心脏一阵激动，也用清亮的声音回复:"你好。"
夹子回复完，顺便加了样子为好友，微信群里刷屏太快，会让人眼花缭乱，更重要的是，有些话是不能在群里面说的。
样子同意了。
样子的微信头像是一个清瘦的女子背影，长长的黑发垂至腰际，没有个性签名，朋友圈里只有一条动态，是一张黑色的图片，像素很模糊，应该是用手机拍的，图片配了一行字:好多人。
夹子没在照片里看到任何人。
手机振动，是样子的消息。
"你叫夹子，我叫样子，名字挺般配的。"
夹子不是傻子，这句话的暗示他心中一清二楚。
于是，他就给样子说了开头第一段的那些话。
效果还确实不错，样子心动了。
在交友群里，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目的，每个人都是猎人，或者猎物，夹子一向将自己定位成猎人，他有一把猎枪，例无虚发，所有的猎物遇到他，都会束手就擒。
俩人很快就熟络起来。
夹子:你的头像真漂亮。是你本人吗？
样子:基本是吧，除了头发部分。
夹子笑了，这女孩说话真有意思。
夹子:我住在后街附近。
样子:真巧，我也是。
夹子:今晚后街附近出了车祸，死了一个人。
样子:谁？
夹子:他叫红某，据说死的挺惨的，眼珠都被撞出来了。
这条消息发出去，样子就不说话了。
夹子觉得自己失言了，一般女孩子不会想在大晚上听到这么恶心的事情。
过了一会，样子又发来消息:你确定他叫红某？
夹子愣了一下:我有一点色盲，也可能叫绿某。
夹子承认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样子:他是我邻居。
夹子打字的手一下子就停住了，此时他正在输入一组拼音，停住的时候刚好输入了"shi"，文字选择的第一个，是"尸"。
他赶紧把字删掉，重新输入了:你怎么确定他是你的邻居？
样子:因为这条街只有他一家姓红。
夹子突然想笑。
如果爱上一个人的几率是千分之五，那么两小时前看到了一个人被撞成了尸体，两个小时之后在交友群里挂上了尸体的邻居，又跟尸体的邻居愉快的聊了一个小时，这种事件的几率又是多少呢？
当然是零。
你在逗我。夹子发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你不信，那我们开视频聊天，我领你去看看他家的大门。
样子的消息让夹子的心一下子就兴奋地扑通直跳。
那你开呗，让我见识见识。夹子邪魅的一笑。
女生的心思夹子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了。这妮子，一定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藏在屏幕后面的自己是不是一个帅哥，什么邻居，都是借口而已。
很快，一阵清脆的视频通话请求音响起。
夹子的拇指在"接受"按键上停了半天，却始终没有按下去。
万一她是个丑女怎么办，到时候不能挂掉视频，岂不是很尴尬。
可如果拒绝的是个美女呢？
他琢磨了一会，那声音在网吧里回荡着，明显已经吵到了别人。
夹子不再犹豫，猛的按了下去。
"咚"的一声，视频接通了，他的心跳似乎也停止了。
然而他却没有看到卧室，没有看到柔和的灯光，没有看到样子。
屏幕里只有黑乎乎一片，好像还有东西在晃动，伴随着"嚓……嚓……"的响声。
搞什么鬼！
"样子？"他轻轻的叫了一声。
"嘘，我在楼道里，声控灯坏了。"样子说话了。
她跑到楼道里干什么！
这妮子不会真的要带他看什么红某家的大门吧。
他盯着手机屏幕中无尽的黑暗，想起了样子的朋友圈动态，以及那行简短的配文:
好多人！
这时，视频里一阵嘈杂的响声，接着一束刺眼强光袭来。
是手电筒。
样子在漆黑的楼道里打开了手电筒。
夹子看到了狭窄的楼梯间，脏乱的墙壁，视频一直在不停的摇晃，不时还卡顿一下，看来是样子在快步走动。光束在前方四处乱晃，尽一切努力打扰着躲在黑暗中的什么东西。
"样子，你听我说……"
夹子突然有些害怕，如果这是样子的恶作剧，他认输了。
样子不说话，视频里的墙壁飞快的往后退去，扔在地上的雨衣，破旧的自行车，满地的烟头，一件件略过她的身旁。
终于，她停住了。
"就是这。"
视频里的手电筒光束突然打在一扇破旧的防盗门上面，防盗门铁面网丝，是几十年前的款式。
防盗门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1406
红色的名字，红色的油漆，红色的铜牌。
这就是红某的家？
样子特意照了照那个门牌，夹子突然发觉，样子在这么黑的楼梯间居然一点也不害怕。
她的影子在楼梯间里拉的很长很长，这影子很奇怪，一个女生，影子的头部居然圆溜溜的，像一个光头。
他突然想起了样子说的话:除了头发……
样子是光头？
夹子哆嗦了一下。
"样子……"他小声开口。
"怎么了？"
"我想……看看你的头发……"
夹子当然没有这么说，他觉得这样会很奇怪。
"没……没事。"他还是收了口。
样子把手机摄像头贴在防盗门上，夹子看到里面的门没关，露出一道缝，屋里没开灯，隐约可以看到一张沙发。
沙发上，好像还……趴着一个人！
夹子心里咯噔一下。
这人是红某的家人吗？
他为什么不开灯呢？
不，红某出了车祸，红某的家人怎么可能安稳的在家？
"样子，快回去，里面有人。"夹子轻生说。。
沙发上的人听到门口有动静，慢慢的把头抬了起来。
夹子就感觉这人透过了手机屏幕，盯住了自己。
他好像叹了口气，然后缓缓离开了沙发，朝门口过来了！
他不是用走，而是像一个动物一样在爬！爬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任凭夹子怎么呼唤，样子就像僵了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的手机摄像头，直直的冲着那个人！
"样子！快走！"夹子急了。
样子却幽幽的说了一句:"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做‘样子’吗？"
夹子被这句话问蒙了。
门一下子被拉开了！
手电筒的光打在了那个人的脸上！
那是一张没有眼睛的脸！鲜红的血，从那空洞的眼窝里流了出来！流啊流啊，怎么也流不尽。
他张开嘴慢慢的说了一句:
"谁找我啊……"
夹子的脑袋轰的一声巨响！
这时，样子的手机摄像头突然变成了前置，它照亮了样子的脸！
一个光溜溜的肉球！开口说话了！
"因为……这就是我的样子啊！！"
夹子大叫一声，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他躺在网吧的椅子上，浑身被汗水浸湿。
昏暗的灯光，昏暗的屏幕。
原来是一场噩梦。
夹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屏幕上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半。
想不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还做了噩梦。
他摸到桌上的手机，同城交友群有许多未读消息。
"处真心的加我。"
"@××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在家轻松做，×宝刷单，日结……"
夹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然后发了一个表情。
过了一会，有个人@了他一下，后面加了一行字:
我美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