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辉那天写了我,转发了,并公然说:“写了百十号人,第一次被人隆重写,值得纪念。”的确,这是我开启日更模式以来,第一次被人隆重写。然而,必须得去了这个特殊时段,否则,那些认真写过我的闺蜜和爱徒,难免伤心。
2013年,我和芳妹,以《美丽的邂逅》,感恩遇见。2014年,苗妹和我同一年级,用一篇《暖心的糊糊》打开心扉。逸菲、袁宝、宇琨、一泽,郑重写了文字送给我做礼物,怎么能说第一次被人隆重写呢,太不应该了。
今天,在《美丽的邂逅》里,邀请大家尝一口《暖心的糊糊》,清晰你的印象。
美丽的邂逅
陕师大附中语文教师 王芳
看到你的空间里的文字,突然又想你了。
初识时,只记得你皮肤特别白,墨镜特别大,行李箱特别巨,箱子里的衣服特别多,说话语速特别快,跟所有的人好像都特别熟。还记得你还挺爱臭美的,啥时候都要画个妆,喷点小香水,穿衣服还必须讲颜色的搭配,讲求场合的协调。相形之下,不修边幅,整天素颜,包里不是零食就是命题资料的我怎么都和你不搭界。
印象中的你很静。你能在大家休闲娱乐时静静的捧着一本书读,那样子,很安恬,很专注,很美。厚厚的一摞《小小说选刊》你不多时便读尽了,还把好的折出来推荐给我。莫言的几个大部头小说你读完也推荐给我。只是我仅仅翻翻而已,有点误了你的心意。你还能在大家都引吭高歌的时候,来一曲优美好听的歌,声音甜美而温和,让人顿觉心静,是我喜欢的那种感觉。只是我自幼五音不全,无法和你应和,想想也有些遗憾吧。
印象中的你很闹。你会拿许多漂亮的小发夹,寻找长发美女,给她们编各种漂亮的发型,只可惜我当时还是短发,也难怪你一见我就连连摇头,直说遗憾了。你会在学会一个新的舞蹈动作之后,率领十几个爱美的女同胞跳起广场舞,或者和那个国标跳的极标准的老师,翩翩起舞,引得大家为你喝彩。甚至在你没有戴眼镜的时候,看到天上的飞机说,看那只鹰飞得好高啊,这样至今能惹人发笑的话。我也爱热闹的,只是没有你那么洒脱。
印象中的你很温暖。你会在我的长筒袜出现一个破洞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丝袜扔给我一双。你会为我冲好一杯温度刚好的苦荞茶或者柚子茶,或者给我拿来一个刚从冰箱里取出的我最爱喝的冰酸奶。你了解我,而我呢,也只是在大家的提醒下给你拿分量并不合适的水果罢了。
印象中的你很好强。出题过程中一遍一遍的煎熬,遇到困难时,你一定是点子最多,反应最快的那一个。你会在大家都认为最难的题上,点灯熬油,绝不放弃;你会在大家都休息时,还会为一个难解的问题,想各种解决方法;你会在编写答案时,一定坚持自己的看法,力争游说大家。对待难题,我也执着,只是没有你那么有韧性,耐力十足的。
印象中的你和我很不同,但走的亲近了才发现,我们又是如此相似。正在我想你的时候,你的消息便又出现了。只一转身,年华即逝。可在这次人生美丽的邂逅里,我走进了你的世界,你温暖着我的心情。
有你,真好。
暖心的糊糊
高新中学语文教师 张苗苗
2014年9月3日,星期三,开学第三天,千头万绪的工作触动着每一分每一秒,军训正在紧要关头,我竟然上吐下泻支持不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自从开学前去了一趟西安,在弟弟的学校,为他办理休学的手续,我已经连着好几天了,吃不下饭。那天早上,肚子一阵一阵绞痛,疼痛的间隙,我想着可以撑到中午。可是,又连着吐了两次,我去医务室,卢医生见状,惊道:“你咋了?”听我说完,建议去挂吊瓶。我想等中午再去,就拿了两包药。可是,没有吃饭,药也吃不下。在办公室门口,遇见田姐,我叫了一声:“姐姐——”眼泪便要掉下来。田姐跟我挥着手,电话又响起来,她接了,好像是走廊挂标语的事。等她挂了电话,我说想出去找点稀饭喝了再吃药。田姐让我赶紧去,可是,学生军训时,还是要有人看着的。
大太阳,真的像火一样,炙烤着大地。实在不愿麻烦别人,我感觉稍微好点了,便跟着他们去了操场。可是,我忍不住要坐下,太阳晒得,我没有力气站起来。终于,我向跟六班的丽萍说,让她照看一下五班,又跟田姐说了一下,出了校门。我想着,哪一家有稀饭呢……脑子一片混沌,走路晕的厉害,到隔壁的医院门口时,已经支持不住,就走进去了。
去验血,去划价付钱,去做皮试,去拿药——那些人都是漫不经心的,而我一步一步走的晕头转向,不知身在何处,想到那天西安的雨下了一整天,我的脚被雨水泡了一整天,那天鞋子磨破了脚后跟,脚还在痛,想到还有那么多人忍受着病痛的折磨,想到才是星期三,剩下的几天要怎么熬过……眼泪忍不住溢出来。
可是,没有力气了,终于躺到那床上,烂泥一般,沉沉睡去。等我被电话吵醒,已是中午。同宿舍的巧平要回宿舍没钥匙,她过来取钥匙,和那个医生一起给我接了两杯水冲好药。喝了一杯药,又要睡去,可是忽然间,田姐就进来了,一阵清风一股花香般飘过来——
“姐姐——”我一时语塞,哽咽流泪了。田姐永远那样气宇轩昂神采飞扬,她过来,坐在床头,笑着说:“来,赶紧吃点东西,我刚做好的,还热着……”我坐起来,这床上没有放饭盒的地方,她抱来隔壁床上的枕头,放在我前面,饭盒一层一层打开了,是一盒面糊糊,飘着蛋花。田姐把勺子递给我,掰着油饼,泡在糊糊里:“赶紧吃,不吃东西就没有力气,我本来想给你热罐牛奶,我妈说肠胃不好,不能喝牛奶,就这糊糊对胃好……”
田姐本来已经做好糊糊了,田姐妈妈又说,那鸡蛋不能太大,要搅碎了才行。她又重做了一遍。田姐负责学校办公室,平时事务繁杂,这学期她又兼任七年级年级主任,刚开学,千头万绪的工作,从联系军训教官到敲定走廊标语,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要她操心。这天中午,她自己在食堂随便吃了点,回家为我做了两遍糊糊。下午军训还在继续,还有很多事情,中午休息的一个小时那么珍贵。
我心里万分过意不去,说着“太麻烦了,姐姐你要休息啊……”田姐撩起我掉下来的头发,说着:“赶紧吃吧,别操心了,上午训练徐路给看着呢,下午我给那几个体育老师说一下,没事……”我便低头喝糊糊。那温热的软软的糊糊,一口一口,温暖了胃,也熨帖了心,我的眼睛就不再难过了。
我说起那天在西安不停地淋雨不住的委屈,那天回来看见她脸那么红,我才知道了她妈妈身体也不好……田姐还是笑着,脸上那是过敏了,谁的路都要自己走,要想得开……一勺糊糊滴到我衣服前襟上了,她拿纸擦着,怪道:“看你——”那样子,就像妈妈对小孩子那样。她的电话又响起来,还是学校的事情。我拿勺子刮着饭盒,喝得干干净净,她收了饭盒,说:“你好好休息,别在外面乱吃,下午来我家吃饭……”匆匆离去。
窗外的太阳是那样刺眼,我还盖着厚厚的被子,又要昏昏睡去。恍惚间,似乎回到刚来高新中学时,我怯生生地站在报告大厅的舞台上做自我介绍,只有一句话,田姐微笑着在旁边为我圆场。后来,我坐在台下,看田姐主持联谊活动,和苏校长对唱一首歌,神采飞扬——是那样美丽高雅的女子,就像天边的彩虹,美丽得遥不可及。
后来,开学不久,田姐在我们六班上《陈太丘与友期》公开课,课堂的内容环节丰富多彩,她的语言那么优美,所有学生和听课的我们深深陶醉其中,大家评课结束后,我激动地向她说我满心的欢喜和收获,她还是那样笑着,说我们六班学生表现出彩,超出了她的想象,我明白,她是在鼓励我。
再后来,我们竟然分在了一个备课组,我常常去他们班里听课,听课本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她在课堂上的奇思妙想。每次备课组会,她总是热心地跟我们说上课的心得。还记得那次月考后,我们做成绩分析,大家都说成绩,想着提高成绩的策略,主要就是抓背诵听写夯实基础,而田姐眉头微皱,她轻轻摇头:“不是这样的,像于漪老师说的,每一节语文课都关系学生的生命质量,从这个角度,我们还是要抓住课堂,让学生享受语文课……”我忽然想起,在一次次考试中,我都要忘记语文本身了。
有一次我们集体修改一份导学案,上面出现了“描述”这个词语,我们都一看而过了,田姐却揪着:“‘描述’这个概念我们怎么跟学生讲清楚呢?表达方式中有记叙,有描写,这里出现‘描述’怎么讲呢?于漪老师给我们讲课时,说给学生讲的基本概念一定要清楚明了,我们……”这份导学案是我做的,我确实没有想到这个概念,当时我无法解释,深感愧疚。以后讲给学生的东西,我一定自己先弄清楚明了了再说。
田姐对语文教学的热爱与执着深深影响着我,而她对生活的态度也时时熏染着我的心。她对我说的最多的话是:“自信一点!”“要努力,也要美丽!”我们一起带学生去参加朗诵比赛,她教我给学生化妆,也鼓励我自己化妆。她带我去她家里,送我衣服鞋子,教我衣服鞋子的搭配,要我对自己好点儿,教我爱惜自己。她也会说起,自己上学读书、刚毕业参加工作的事情,那时的情形跟我很像,挣得工资都给了家里,自己过得很俭省,可是她一直很乐观,很努力,她教我像要她一样,爱说爱笑,乐观向上。我弟弟上学事情,母亲生病的事情,家里修建房子的事情,我都跟她说,有时想哭的时候,想起她的话,她的笑,便会努力地笑出来,想着以后我也会像她一样幸福。那年夏天,田姐去参加中考命题,走了一个月,有天晚上,我出了办公室,坐在校园广场的银杏树下,忽然很想和她说话,就给她发了很长的一条信息,也知道她收不到,不会回复,就是想跟她说话。等她回来,见到我,第一句话是:“宝贝,你乖着没?”她笑着,我的眼睛竟然湿润了,被她那灿烂的笑容宠爱着,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姐姐,我乖着呢——我心里默念着。谁的路都要自己走,姐姐。我也要自己好起来。这几年过去,我们一起分享了那么多喜怒哀乐,田姐,从那遥不可及的彩虹,变得那样熟悉亲切,就像我每天捧着的语文那样美好,像我们的姐姐那样可亲。
下午刚放学,田姐就打电话来,叫我去家里吃饭,我说L来带我去喝稀饭,她又叮嘱:“明天早上别去食堂吃,我给你带过来。”
那天晚上,用热水泡脚,早早睡了。第二天醒来,就觉得很清爽。早早去了教室,看学生打扫卫生,开始晨读,田姐一阵清风一股花香一样过来,拍我:“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呢?赶紧去吃——”我接过来,是那个温暖的饭盒。一层一层打开,放在办公桌上,因为昨天的糊糊,长了力气,就拿手机拍了照片。这鸡蛋糊糊很好喝,煎饼卷菜很好吃——这是在学校吃过的最好的早餐。
我吃的很快,因为班里晨会要开始了,因为真的很好吃,因为心里豁然开朗——生病,不是在一瞬间,是之前很多不宁的心绪不平的事情积攒的结果。病了的过程,身体在调整状态,心灵也在成长。好了的时候,就是另一种模样。身体和灵魂一样,病一回也就长一回。谢谢田姐,那糊糊暖胃,也温心,治愈了那天的疼痛和悲伤。
想起迪金森那首诗来:
如果
我能使一颗心免于哀伤
我就不虚此生
如果
我能解除一个生命的痛苦
平息一种酸辛
帮助一只晕厥的知更鸟
重新回到巢中
我就不虚此生
送给我亲爱的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