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疏风骤,冷落清秋节。
顶着台风,沪漂杭漂一族的高中同学再聚首,曾经的小小少年,如今各自在大学做学生会主席、负责团委,出国交流归来、实习了一个暑假、做G20志愿者。
一餐饭下来,言笑晏晏。
因为同龄,我们经历和眼界相似,志趣与脾性相投。听他保研北大的目标,彼此商讨考研的方向,或者交流实习经验。没有利益之争,所以乐于分享,虽然有小小的窥伺和比较,但也会照顾好彼此的情绪,每个人都有话可说。
相见为了别离,离别为了重逢。乘坐地铁,六个人刚好分了两个方向,一辆列车缓缓驰来,呼啸着离去,瞬间就看不到对面的笑脸。短短的相聚后,又是长长的分离,若不主动抓紧自己的亲人、朋友、爱人,他时刻都有可能和你成为山河故人。天下之大,天南海北,不复相见。
中秋这天,另一个朋友本来要来一聚,回家乡却遭遇不测。她救下了一个小朋友,自己脑震荡躺在医院,醒来时以为是端午,记忆出现混乱和错断。
知道消息时,一阵心悸。本来我们中秋见面本来我给她准备好20岁的生日礼物,本来我写了长长的信,艰难地写了花体字的贺卡,想亲手交给她——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你看,只差一点点,就见不到了。时间是翻云覆雨之手,明天和意外不知谁先到来。就像那长夜难寐,破晓时接到来电,说长辈已猝然长逝。就像花正好月正圆,朋友圈里的他,从本来的相距千里之外,到远隔万里山河。
这座城市雨水不断,迷离昏暗。树下花叶纷落层层叠叠,一派冷落清秋节的滋味。白裙凉鞋踏着雨水,这里的窄弄高架、红墙黛瓦、高楼大厦,这里多元多样:干净与肮脏、简单与复杂,像极了安妮宝贝笔下的欲望都市。资本金融、工业化与旧日十里洋场完美重合,同样灯红酒绿声色犬马。只是楼越高、月更远,只是心越硬、手更凉。
也许不久之后我也会离开——就在不久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