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一隅的人民敬天不畏神。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该吃的火锅绝对不会少它一口。热辣的肥牛，透心的啤酒，大口大口招架的时候。鼻子和眼睛都像是天地的祭品纯属摆设。

“起火啦”易歆尖利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炸开。他一阵恍惚尽然下意识的去悟她的嘴。“你乱叫啥，我可没有非礼你。”易歆无奈的瞪了他一眼，拉着他就往外跑。

食客们一鼓佬的朝门外狂奔，像是大水冲走的冬瓜。喝到桌子下的壮汉们像拖布一样被人拉着，占据着大量的空间。屋顶上装饰的塑料植物烧断以后像秋千一般从屋子的一端从容的滑向另一端。扫过桌面的火光和醉汉们的大红脸相映成辉。塑料滴在锅底里嘟嘟的水泡热烈的迎接着它们。

灭火器的浓雾朦胧了整个空间，揉着眼睛的人群如同深睡的孩子。

整个酒店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豪猪，嘴巴虽小肚子却是大的出奇。一时间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可后面的人哪里等得了，浪潮一般一波波的往前挤，人群靠在一起发出巨大的酒味。易歆大声的叫喊着：“不要挤我”她的后面正有一个醉酒的汉子使劲的挤着她，她不回头还好一回头这厮更加来劲。

易歆可不是吃素的主抬手就是一下，那醉汉一怔，他刚抬起手易歆就指着他的鼻子说到：“你想打女人是不是？”语气粗粝的像是一只准备大开杀的老虎。

正在这时一个服务员大喊一声：“不要都往前面挤后面还有后门，”后面的人又哄的一下都跑了过去。这醉汉一会往前靠易歆背上，一会又是向后贴人家胸上，虽然活生生的，却感觉他全身没有一根硬气一点的骨头。这后面的人一跑他就直愣愣的摔在了地上，虽然比摔个狗吃屎看起来好看点，但他后背着地看起来着实很痛。

“活该你！”易歆话没有说完就被郁琉璃拉着又往前冲了一段，店里的烟越来越重。还没有出去的人也显得越来越急躁，带着小朋友的妈妈都已经急哭了。

“先把孩子弄出去”此起彼伏的声音有人说着。

门口的一个小伙想插着队出去就把门口的桌子掀了，碗碟一地，火锅碰到墙壁锅底洒的到处都是，被溅射到的人又是一阵大叫。他倒是没有被烫到，反而踩在汤汤水水上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摔倒之际他想用手去扶旁边的座子，却不料用力太猛，旁边的桌子竟然翻了，一盆锅底直接盖在了身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整个饭店像是满清酷刑的施刑现场，他们都像是排着队等着行刑。

烟雾越来越重，易歆被抢得咳了几下。

易歆真的慌了，脸上煞白，紧紧的抱着郁琉璃。

郁琉璃则是出奇的冷静随手抽过一块抹布，拿过一瓶酒倒在上面递给她。

”这味道太难闻了“易歆带着哽咽说到。

”到门口了坚持一下”。

郁琉璃就这样抱着她直到走出门口。门口围满了路人他们把惊慌失措留给路人，路人将其收藏在手机里。

暖风铺面而来为他们噗噗跳动的心脏添油加醋。

“我来的时候就在想这老板是想冻死我们呀，现在才明白原来是想烧死我们，”郁琉璃是想逗他笑的，可是这话毫无笑点，他确实不是个很会讲笑话的人。

但是易歆还是笑了。

她侧身搂着他，他放开的手无处安放，好一阵苦恼他灵机一动说：哎你看那些人是不是你们社的记者。

“哪有那么快，有没有爆料都不一定呢。”易歆说到。

“那要不我们爆料一下吧！”

“现在人人都是自媒体，门口那么多人拿着手机害怕没有料呀！”

郁琉璃回头一看心想坏了，这视频要是给老婆看到可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这个人本来就醋坛子，又从广东远嫁这里无依无靠的。这如果上了新闻她还不得冷暴力加热暴力呀。

他这是刚走出一个火坑又跳进了另外一个。

见他一阵不说话易歆这才放开了他，抬起头看着他，满脸的阴云。

“我们这里的男人要不要这么龊，还怕老婆。”易歆一脸鄙俚的看着他。

“不是怕老婆是体谅老婆，”郁琉璃答到。

“要是你老婆在这里估计不会比我好多少。事已至此 ，木已成舟， 多思无益今天的事情你就照直了说，她肯定会很理解你的。”易歆停顿了一下说：“我跟你打个赌等我们走过这条路之后，你就会想通了就不会犹豫了。”

路很黑，一眼看不到尽头。

“你知道这条路的终点是哪里吗？”易歆问到。

“徐霞客嘛可能知道，我就不知道了。”郁琉璃没好气的答着。

“他是不可能知道了，但是你还有机会”易歆说到。

“这乌漆嘛黑的如果窜出一对雌雄大盗，我可难保你周全”郁琉璃向前走了几步后回头说到。

“如果真有什么雌雄大盗，那我们或许可以试试雌雄大侠”易歆笑着跟了上来。

“说真的，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我老婆肯定还在等着我”郁琉璃看了看时间之后突然说到。

一阵沉默深深的沉入黑夜。

黑夜之下的心显得更加脆弱而通透。

“真羡慕你，我回去也是一个人。”“你回去吧，等待的人不应该被辜负。”

昏黄的路灯下浅黑色的泥土略带着暖色。她坐在路边的台阶，怀抱着自己，空洞的眼睛看着远方。背后的花花草草随着微风争先恐后的触摸着她的后背。枝叶繁茂的大树遮住光线把那片时空留给她一个人。或许大树见过了对影垂泪的女人心生不忍。

他走过来坐在她的旁边。

在她尚未落泪之前他说到：男人和女人有很多的区别，最大的区别就是男人高潮很短，低潮很长。这女人呢恰恰相反。”

“你在讲什么”她哭笑不得的说到。一个笑脸遇到另一个笑脸，在这样的情境中相反变得尴尬“这是安慰小妹妹的伎俩么？讲这样拙略的黄段子我也是醉了。”她一脸不屑的说道。

“真没想到你还看到了这个角度。其实我的意思是如果男人陷入情绪的低潮会持续很长时间，正因为如此。所以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驱动我的好奇心看看这条路的尽头有什么”

“那还不快走，磨蹭个什么？”她瞬间窜起来，像个窜天猴一样利落。

“简直是个演员”他自言自语的说到。

“你看啊，这条路简直就像是人生！”

“怎么讲？”

“从黑暗走向光明或者从光明走向黑暗，不论如何光明与黑暗总是交替出现”

“一点都不严谨。”

“哪里不严谨了。”她停下脚步，扭过头看着他。

他赶忙停下脚步。

“你看啊，如果我现在停下来那么就能一直在光明中”他插着腰站在那里。

“这么年过去了功夫不减当年呀，欺负女同学的功夫一直还是这么厉害。我记得那年班上一个女人上台念自己的作文，你挑刺把人家调到哭。但是我想告诉你，我可不是她”她也停下来站在他的对面，抬着头，望着他的眼睛说道。

“如果你站在这里站在光明中，你的眼睛看到的只有黑暗”她淡淡的说到。“或许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只愿意从一个光明跳到另一个光明，留一个女人在黑暗中挣扎。然后那个女人见到一个点光都会不顾一切，又被你们讥讽为莫名其妙。”她平淡的话语中含着深深的哀伤。上一段的婚姻她就成为了爱人的跳板。那个从光明跳入光明的男人享受着欢愉。而她就是那个被留在黑暗中挣扎的女人。

“下一次我带我儿子来走这条路，我要告诉他。这条路就像是人生，你在这条路口四脚着地，之后你会在黑暗与光明的交替中游走。还会在路的尽头白发苍苍，垂垂老矣。但是不论如何你都要记住抓住身边那个陪你光明黑暗的人不要放手”郁琉璃说到。

易歆含着泪水望着他。脸上的笑容被这段话滋润着。”傻瓜，这样告诉你儿子，他肯定会吃亏的”她笑着说到。

如果有人看的话，我是说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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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以会友

文以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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