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 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木心《从前慢》
小时候,最大的烦恼是想象不到以后的模样,连图画里都画不出。
长大后,最大的忧虑是长成了碌碌无为的样子,童年的影子再也找不到。
那时慢,那时的时间仿佛比现在慢半拍,那时的我们总是慢悠悠地走路,慢悠悠地吃饭,慢悠悠地说话。就连夏日的知了也慢悠悠地叫着,夏日的悠长仿佛在这慢悠悠的音乐伴奏下绵延不绝……
那时慢,上学路上的时间好像很长很长。三五伙伴,一路同行。路边的花儿草儿,都是能歌善舞的好手。捡一根树枝,抽着打着,闹着笑着,有说不完的话儿,有唱不完的歌儿,有走不到尽头的路儿。
那时慢,一本课外书可以翻了又翻,读了又读,熟悉的内容,照旧读得津津有味,每每和小伙伴们分享时,充满神奇的眼神里,活脱脱透出一个唯我独尊的派头。
那时慢,被子喜欢在院子里打盹。看着暖暖的太阳照在被子上,趴在满是阳光味道的被子上小憩,在梦里,阳光依旧, 岁月静好。
而如今,伴着早起的闹钟声,准确无误地开始一天的生活,匆忙的早饭匆忙地任务般完成,但这不再是一件艺术品。
现在快,想抓住一份一劳永逸的工作,哪怕一眼就能望到头,也依旧眷恋无比,然后梦想着撒了欢的生活。
现在快,想早早有个可趴可躺可蹦哒的小窝,沉醉在满是生活气息的小屋里,浸泡在带着浓郁书香味的书房里,就这样慢慢变老,听花开花落,望云卷云舒。
现在快,想拥有一个超大阳台,摆满盆栽,悠闲地看着肉肉的小植物们,四季常青。再配把躺椅,翻一本好书,度过一个个曼妙的午后。
现在快,想尽快学会新技术,让镜头下的照片穿上浓厚的色彩。我想拍日出、日落,海洋和山川,拍那些美丽的人儿,拍那些来不及说再见的爱情,拍那些让我感动到泪流满面的故事和生活。再把这些美好码成字,让过去变成回忆,未来幻化成诗。
现在快,绞尽脑汁计划着未来,想着还未出生的孩子赢在起跑线,无奈美丽的童年被各种兴趣班充斥着,想让孩子们一口吃个胖子,想带孩子们走遍天涯,读遍经典,吃遍天下美食。
现在快,一天没来得及感受和享受,又迎来日复一日的新日子。梦想没来得及消化,又梦想着新的“梦想”。
那时慢,住在四合院里,大家有说有笑。现在快,车水马龙,高楼林立,你不认识我,我不了解你。左邻右舍,打个照面就关门,门锁了,人心也被锁在了屋子里。
那时慢,慢到我们想一瞬间长大,穿着美丽衣裳走天涯。现在快,快到我们能一夜白头,瞬间忧愁变老。
从前的从前,现在的现在,只争朝夕,再无去路。那时的我们,快乐无忧;现在的我们,且歌且行!那年,那时,那些被偷走的童年,我能否再拉你回来,亦或让你出现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