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结束,心电图已成等电位线。我刚好站在离病人头部最近的位置,医生递给我一个手电筒,让我看看瞳孔。我最怕看死人的瞳孔了,总觉得有某种东西会吸引到我身上。小时候听家里老人说过,八字弱的人会被死人的阴灵附体。
我不敢接,但作为一名资深护士,那好意思说出来。哎...哎...真是要命......
没办法,总得要面子吧。我惴惴不安的接过手电筒,看见那张灰白的面庞,隐隐的泛出一点点青紫色的尸斑,他的嘴微张着,眼睛紧闭。我抬起左手,搬开他的眼睑,手触及到冰冷,心头微微一颤,紧张得不敢说话。我抬起颤颤巍巍的右手,用手电筒对准瞳孔。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不敢去看。我别过头,看见医生,规培生,实习生都四目注视着我。
管他呢,我把心一横。对准那张灰紫色的脸,眼睛注视着他的瞳孔,确定是散大固定。在目光对接的一瞬间,我感觉道有一丝光亮进入了我的眼睛。我抬起手臂揉了一下眼睛,希望是错觉。
看着那白深深的遗骸,恐惧占据了我的大脑,我心跳加速,惶惶不安。双腿发软,再也不敢呆下去了,我头也不回的离开病房,立即脱掉手套,在治疗室,流水下,用力的搓着手,洗了好多遍,还是觉得那丝冰冷的触感在手指上,怎么洗也洗不掉....
直到搓得双手通红,隐隐发痛,我无奈地看着手指尖,一丝苦笑,摇摇头。
我拜托我的搭档去做尸体护理。我坐在电脑前写临终抢救记录。耳边传来声声凄厉的哭声。直到太平间的工作人员推着装好的遗体离开。那声音渐渐地远去.....
一切平静如常.....
夜深人静,值班的夜既漫长又有些无聊,我们煎熬的守着时间,希望时间能快点流逝,等待着交班。我的搭档莫小米巡视完病房,坐在我身边。百无聊赖的看着我“看来今天晚上我们可以正常下班了。病房还算安静。”
“嗯,是啊。”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快七月半了,希望这些危重症病人稳住啊。”
“以往总是在这个日子前后结伴而行,总要走那么三五个,才得安宁,重症病人大多都难以熬过这个日子,我看了看时间,快12点了,于是,加紧记录病程。
突然,一阵阴风吹来,从额头凉到了脖子根。我紧张地浑身一颤,血管都张开了,感到头皮发麻。耳朵边隐隐约约传来了低泣声,像是某个女子在哭泣,遥远的听不真切。
“太闷热了,我开下窗,你不介意吧?”莫小米已经起身打开了窗户,话音刚落,人也坐了下来,继续浏览医嘱。
随着莫小米声音的响起,那隐隐约约的低泣声立即在我耳边消失了。大概是幻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