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听凯文讲睡前故事——阿西吧少年(下)

       

        故事说的是一对小夫妻,在已经有了两个女儿之后,仍一直想要个男孩,于是他们冒着被超生管理会发现后巨额罚款的风险,又去生了一个,可是老天爷好像给他们开了个玩笑,第三个孩子仍旧是个女孩……

  这个女孩从出生开始起就过起了东躲西藏的生活,她没有在居委会登记过,很多年连身份证都没有,她的两个姐姐都不喜欢她,而父母看着她的眼神里也满是厌恶。

  她没有在自己家里待下时间超过两天,而是以远方亲戚家孩子的名义寄养在叔叔阿姨家里,可直到被送去乡下,和自己慈祥的奶奶待在一起,她才会感觉到些许温暖。

  再后来,这个小女孩长大了,开始上学读书。她努力的在同龄孩子面前隐藏自己,从不主动和他们接触,因为她最怕他们开头口问及:你的爸爸妈妈了,怎么从来不见他们来接你?

  她很懂事,很节约,也很努力的学习,试图用成绩证明自己。但这些并没有换来父母的关注,除了每个月的生活费按时打到她的卡上,她的父母好像真的把她忘记了……

  再后来,她慢慢成功的把自己隐藏了起来,没有人记得她的名字,没有人在意她的变化,没有人,知道有一个叫陆小草的小姑娘就在他们周围生活着,像路旁平凡的小草一样,就算人们从它的身上踩过,也绝不会有一点在意,而小草,依旧要坚强的成长下去……

  她习惯了平凡,直到平凡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想改也无法改变,她也不想改。

  有一天,病床上的奶奶把她喊到了近前,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我苦命的小草哟,奶奶不能陪你一辈子,你应该找些朋友了,奶奶看着你长大的这些年,太委屈你了……

  奶奶不久后就走了,她觉得这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陆小草尽量用平淡而无所谓的语气讲着,到了后来却哽咽起来,发展成了无法抑制的哭泣,把夏凡的床单都渐渐打湿了一片,她用手臂掩着脸,呜咽着道:

  "我不是什么平凡的天才,我只是一棵小草而已,没有树高,也没有花香,不管怎么努力,也只是一棵努力的小草而已!‘’

  一旁认真听着故事的夏凡手足无措,他发现自己原来一点也不了解这个看似酷酷的女同学。

  最终,他选择站起身来。

  夏凡轻轻走到自己的床边,看着床上啜泣着的陆小草,说道:

  "喂,小草同学,要不要去喝点东西?"

  陆小草哭的更大声了。

  夏凡无奈的抓了抓头,貌似他还真没哄过女孩子,以往都是别人哄他,还得他乐意才行,他硬着头皮继续道:

  "一碟甜甜圈和一杯草莓圣代。"

  陆小草的哭声依稀小了一些。

  "一盘豪华版水果沙拉,加一打限量版澳优牛奶棒棒糖,不够管饱,我不吃……就负责买单……"

  陆小草掩着脸安静下来,突然扑哧一下笑了。

 点点爱咖啡馆。

  夏凡手撑着头,看着陆小草狼吞虎咽。

  "所以你是小草中的猪笼草吗?"

  陆小草翻了个气急败坏的白眼,含糊不清的只回了一个字。

 "滚!"

  陆小草风卷残云的解决了桌子上的全部食物,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看着一直默默盯着她看的夏凡,突然就觉得很不好意思,脸好像有点烫烫的,她觉得心里像有只小动物在乱撞似的扑腾扑腾跳着。

  "阿西吧,吃饱了之后发现,这小子看起来还是很顺眼的嘛,他怎么这么盯着我,不会是喜欢上我吧?我还是第一次把自己的事情跟别的男孩说,难道我……呀,小草你想什么了,你可是一个矜持的女孩啊!把持住把持住!"

  夏凡脑子里想的则是。

  "养活这么个姑娘长大要花多少钱啊……她真的不是因为吃太多被赶出家的吗?‘’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暧昧的氛围,至少陆小草是这么感觉的。陆小草鼓起勇气对上了夏凡的目光。

  夏凡犹豫了了一番,还是在陆小草羞涩的目光下开口了。

  "小草。"

 "啊,你说什么?"

  "那个,你嘴角还有番茄酱……"

  陆小草气冲冲的往前走着,夏凡紧紧跟在她身后。

  "你去哪儿啊?"

  "去死!"

 "额,怎么生气了?"

 "吃太饱顺顺气不行吗,你谁啊,要你管!"

  "刚才还好好的……"

  "现在不好了!"

 "那……明天我还想请你吃东西,你来吗?"

  "来就来,怕你啊!"

  "那……可以顺便看场电影吗?"

 ……

  夜幕降临,一排排的路灯亮了起来,把道路照的黄澄澄的,连带着两人投下的长长影子,也变得愈加温暖明亮。

  

  清晨,长椅校长室。

  校长坐在办公椅上,眉头紧紧皱起,两手手指交叉托着头,好像正做着一个艰难的决定。

  夏凡在他面前一言不发的站着。他的头发变回了黑色,校服整齐而得体,表情坚定。

  两人之间的办公桌上,静静的放着一份文件,封面上刺目的写了四个大字——对赌协议。

  校长扶了扶眼镜,盯着夏凡严肃的道:

  ‘‘你考虑清楚了,真要这么做?"

  夏凡默默点了点头。

 校长沉默良久,道:“我答应你的要求,但不要让我失望。”

  他拔开钢笔在文件最后一页上夏凡的签名旁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一天,长椅中学破天荒出台数个试行校规:第一,取消考试排名,所有考试结果仅学生自己和班主任知晓,家长想了解必须经过学生同意。第二,允许学生在除升旗等严肃仪式或场合以外,穿非校服服饰,但不可非主流。同时允许女生化淡妆,男生留长发,但不可过于夸张。第三,在保证学习成绩的前提下,允许异性学生之间发展超越友谊的感情,但双方家长必须知晓,校方只有班主任有权适当干预。

  长椅中学再一次炸了,当日常得城所有居民都隐隐感觉到地面振动,同时耳旁仿佛听到了一阵又一阵年轻的欢呼——阿西吧!阿西吧!阿西吧!

  ……

  陆小草最近心情很极端。

  高兴,是因为自己终于慢慢被关注

了,她是目前学校里唯一一个坚持穿校服的学生,在学生之间看起来是那么打眼。学生们不再关注成绩的排名,开始用发现和好奇的眼光去打量周围的一切,其中就包括陆小草。他们奇怪以前怎么不知道身边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同学,陆小草收到了女生的聚会邀请,男生的情书和菠菜,以及老师批改好写了寄语的作业……这些曾是她做梦也希望着的,可同时她又非常失落——夏凡消失了。

  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夏凡像从人间蒸发一样,原先的公寓搬进了新的租客,他班上的同学也不知道他的去向,只知道出新校规的当天他就再没来上过课。

  夏凡,貌似转学了。

  距离高考时间不远了,陆小草强自稳定了心神认真复习,她想把握住自己的命运,想要重获新生,她第一次强烈的觉得,自己可以改变。只是偶尔放学后经过那家点点爱咖啡馆,她常会不经意的驻留,回忆恍惚间,看见一个少年单手托着头,呆呆的望着她。

  高考结束了。

  陆小草和同学告别,走出常得五中考场的校门。

  她走进一条离家更近的小路,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突然撞进一个熟悉的怀里。

  她抬起头,阳光下,看见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嗯,还很欠揍。

  "混蛋,你死哪儿去了?"

  "学校安排的特别培训啊……"

 "那怎么不来找我?"

  "封闭式的……"

  "我不管,你是不是变了?"

  "阿西吧,你好烦啊!"

  壁咚,一个不由分说渐入佳境的吻,延伸至充满期待和希望的未来。

  

  (完)

(PS:阿西吧是韩语或者朝鲜语里表感叹或者愤怒的口语,类中国的“去死吧”或者"我靠"的意思,常见于韩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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