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悲寺外 老舍
我年年愿看看他的矮墓,在一株红叶的枫树下,离大悲寺不远。
每逢遇上个穿灰布大褂,胖胖的人,我总要细细看一眼。是的,胖胖的而穿灰布大衫,因黄先生而成了对我个人的一种什么象征。
在老舍先生眼里,黄先生是不死的,他总以为他是还活着,他总以为他不会死,不应该死,即使知道他的确是死了。黄先生没有什么学问,他读起书来,无论冬夏,头上永远冒着热汗,他绝不是聪明人,但人情的不苟且与傻用工夫使老舍敬爱他。
然而黄先生还是死了,败给了忠诚,厚道与管束。
于是,那关于胖胖的而穿灰布大衫却成了老舍先生永远的回忆与象征。
这种象征,没有之前期待,有了之后无奈,过去的终究是回不来了,一个世纪的仰望却不及时空对转后的遗憾,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空悲切,白了少年头。
2017年3月12日
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