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北京工作后,不知什么时候喜欢上听午夜的电台。忙碌而繁杂的白天,在夜幕下沉寂。寂静的午夜,洗漱完事,戴上耳机,自己重新对自己的时间掌握了支配权。享受这刻的放纵,静静的,什么也不想。全身心放松,有的时候会不由自主跟着节拍哼哼。听的内容无非就是些,比较畅销的小说,鬼故事啊,或者各类的搞笑段子。电台主播温暖的声线,似乎有种神奇的力量,心慢慢沉浸下来。
有的电台会播放各种小众却好听到爆的歌曲,悉心的在软件里,搜索,然后收藏,心里就像是旧书市场以很低的价格淘到好书一样让我兴奋。
偶尔也会听到各种声音低沉,曲调悠扬的民谣,让人不由自主的脑袋里胡思乱想,往往耳边歌声响,思绪却不知道飞到何处。
2012年,高中毕业,一个人背着行李奔赴一千多公里外的东北去读书。转身向依旧站在火车进站口张望的父母挥手,示意他们早点回去,然后回头,决绝的忽略父母泛红的双眼,像一个即将出征的战士,脚步铿锵。第一次站在人潮涌动的火车站,举目四望,人潮涌动,表情疲倦的旅人,面带稚气和我一样奔赴远方的少年,嘈杂的声音,各种语言,眼花缭乱。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去北京……那么多的第一次构成了我那一年的所有记忆。
从兰州到北京,时间最长的列车28个小时。长时间的列车路途中,一个人的精神是很难长时间的保持集中,警惕的扫描各种和自己有可能接触的人们,以自己少有的经验判断是不是骗子。在父母的记忆中,火车上鱼龙混杂,骗子无处不在,第一次坐火车的我对于父母的嘱咐,时刻牢记!为了不和他人接触,我只有面向车外,保持沉默!远处的山峦,枯树,田地里劳作的老人,快速在视野里闪过。被惊起的飞鸟,迅疾的低略过,远远的消失于天边。高山与平原交汇,一个又一个村落在山间点缀。我看到列车在山间疾驰,像是飞翔的巨龙,穿过河流,山谷,平原,最终到达一个又一个不知名的小站。有人上来,也有人下去,不知道去往哪里。
人有的时候,面对一些寂静的事物,似乎其中有种莫名而神秘的力量使得你不由自主的变得沉默,本能的加入他们的战队,和他们保持一致,不使得自己异于他人。天边太阳低垂,云彩绚烂,有野牛在悠闲的吃草,隐约还可以看到小孩在追逐,嬉闹。那个时候心里无比的平静。
不知是性格使然,还是历经的事,使得无论是身体还是寄居在身体的灵魂有某种变化,导致后来在很多次的长时间的列车旅行中,我喜欢这样看着窗外,内心平静无比,就像是站在一片一望无际的湖边,天与地,人与自然,悄无声息的融为一体。
四年后,从大学毕业。回想以前,发生的事,遇见的人,脑袋里都模糊的没有概念。不知道时间怎么流转,我怎么度过的那些岁月。那些记忆崭新的,却已蒙尘,舍不得去触碰打扰。仿佛自己一直在坐一趟长途没有终点的列车,那个四年只是自己一个小小的驿站,我需要在那里积蓄能量,攒足勇气面对下一个即将来临的陌生站台。
一个泅渡的旅人,只有远方是最好的良药。
七月份的北京,炎热,干燥,整个城市仿佛是一个高速运行的机器,高速运行带来温度让城市陷入一种难以名状的氛围。常常在屋里坐着什么也不做,汗水就浸湿了衬衫,黏在背部,无比难受。长久的呆在这个城市里的人,很难特立独行,慢慢悠悠,过自己生活。人们不由自主的和这个城市步调一致,开始奔跑,似乎只有这种以生命奔跑的姿势存在这个城市才是正常的。数以万计的人们在大街上,地铁里,电梯里,以这种形态存在。思想的运动和身体步调一致,畸形生长。
刚开始来的时候,在很远的地方住,每天上班,下班,基本所有的空闲时间不是在坐公交就是在赶公交的路上。疲倦一直伴随。常常在坐公交的时候小憩,又不敢深睡,提心吊胆,唯恐一不小心坐过站台迟到。
前段时间和许久不见的同学聊天,她说,很多人都变了,早已不是当初一起学习时候的样子了!语气哀伤,是啊,我们都会变,世界在变,就连我们曾经笃信的事物也在一天天瓦解,最终消弭。
世界就是这样,慢慢都在变。
此刻的结束,下一刻的开始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