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疫情,待在老家已经半个多月。真的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在老家迎接春天。
记忆中老家的春天真的是美极了。新鲜的嫩绿的草争先恐后地从地里拱出来,河水也变得格外欢快,漫山遍野的都是野花,不名贵,但是你感受一下,它们都是开心的花儿。还有什么比生在这个山谷里更幸福快乐的事儿呢,有阳光有雨露有微风,所以它们吐出来的气味都是香甜的。
仿佛一夜之间,绿色就占领了田野、山林,它们温和的改变这个世界。它们给了我最早的启蒙教育,要爱,要快乐,要自由,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小时候的我像一条小狗一样在山里窜来窜去,冲着这个世界吐着舌头,我知道我是被宠爱的,所以更加地有恃无恐,奶声奶气地冲着这个世界叫唤。
我颠颠地在河边走来走去,我以为我会像这里的绿草、野花、大黄狗一样,在这个山谷里自生自灭,但没有想到,自从去城里工作后,我也能习惯吃外卖,宅在家里不出门,原来我也是能被圈养的。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跟老家的春天见面了,每次总是擦肩而过。我知道他们在酝酿起义,但是我等不及看到他们打响革命的第一枪,就要回城里去吃地沟油去了。老家的春天,我很想它。
春天代表的是希望,是一种温和的甜蜜的力量。城里不知季节已变换,可是咱们这里的季节总是这么地层次分明,一两清风氤氲二两春雨,融在空气里就是刚刚好的微醺。老天是最优秀的调酒师。那个味道简直是,浑然天成。
我跟外甥女洋洋一直在为这个即将到来的春天激动不已,为此我们筹划了好久。我们沿着屋前屋后视察,画下了几张图纸:这一片要种玫瑰,这一片要种水仙,这一片要种海棠。我们窃窃私语,决定要抢走洋洋奶奶的一块菜地,作为我们的花卉基地。我们决定要为这个春天的到来尽我们的一分绵薄之力。我们想象着我们的房子被四面八方的花香包围,陷入甜蜜的十面埋伏。我们在花丛当中的空地里打羽毛球,羽毛球落在花朵上,就成了羽毛花。月光下,各种各样的花仙子就从洋洋的童话书里、从花海里走出来,走到我们打羽毛球的空地里玩耍。鉴于我们辛苦耕耘,她们就在夜色里,给沉睡的我们编织一段又香又甜的梦。月亮起来的时候,她们就攀着墙,想要爬到屋顶去看月亮。等到我们醒来,发现她们又偷偷地长高了一截。憋着笑,不动声色,跟我们玩木头人不许动的游戏。
冬天的坚冰,在春天的时候消融了。大雪曾经在冬天灌满我们的身体,我们在这个冬天全身冰凉,但是一到春天,暖和的太阳足以消融我们内心的积雪。没有哪个冬天是过不去的,也没有哪个春天是不会来的。我们内心的雪化了,花的种子就该发芽了,一到春天就燃起新的希望,就绽放新的花蕊。
我们都在等春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