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金泽香
九零年代左右,大陆引进日本动画片《机器猫》,那时机器猫叫阿蒙,它身边的小男孩叫康夫,他们还没被称作小叮当或哆啦A梦、大雄。我当时正年少,心想,康夫真是个胆小怕事的怂包,没小强机灵、没大熊强悍,功课一塌糊涂,竟还偷偷暗恋品学兼优的小静,小静怎么会喜欢他这样的人呢!当然,也许正因为康夫的懦弱无能,才比其他人更需要机器猫的保护吧。
阿蒙的口袋藏了许多功能不一的宝贝,曾有人翻阅原版漫画逐个统计得知,阿蒙口袋里的宝贝多达一千九百余种,也有人说两千多,总之一个口袋里藏有上千种宝贝,能与之抗衡的怕只有我们中国变化莫测的孙悟空了。
动画片是少年们的心头好,它与少年的关系,仅属于少年记忆的一部分,显少听说哪个成年人喜欢看动画片看了一辈子,这大约与年岁渐长有关。动画片如同幼时热衷的玩具,总有搁置角落不再搭理的时候。但是搁置不代表遗忘,人再怎成长,少小看动画片所存留的美好记忆是难以磨灭的。
以机器猫为例,让我难忘的宝贝有时光机、记忆面包、时间停止器。小时看到阿蒙拉开抽屉,他们钻进去就可到达过去和将来的任一时间,不免艳羡非常。人类虽说具有高级智慧,也仅局限在“改变可改变的当下”,任意穿梭时光,是凡人穷尽毕生精力都不可实现的事。再看到某集,康夫上学快要迟到了,阿蒙急中生智,从口袋掏出时间停止器,拥堵喧嚷的世界一秒安静定格,看着他们慢下来悠悠哉去学校,简直想钻进电视和他们一起感受。还有那个看起来好吃又好用的记忆面包,考试不会怕什么,考前吃一片,所有知识点都装进了大脑,这足以让当时用心读书,成绩无甚起色的我羡慕到哭。
可能童年就是如此,外表与内心尚幼稚脆弱,进不去大人的世界,回不去婴幼时被百般呵护的情景,面对以爱之名的管教和学习的重压,难免郁郁。其实,爱看《机器猫》的孩子,哪个不是现实中的“康夫”呢,只是我们没他那么幸运,身边没有暖心又聪明的阿蒙。不太记得是何时停止追《机器猫》的,只知道几百来集并未看全,少小时间不自由,能趁大人不注意得空看几集已是欣慰。再大些,课业繁忙,更加没心思惦念动画片。如同相投的青梅竹马,曾经日日相守欢笑,不知何故渐行渐远,无疾而终。
据闻,机器猫后来被拍成多部电影,其中一部是《哆啦A梦:伴我同行》,机器猫完成使命离去,惹得一众成年人怀旧,眼泛泪光。康夫成了野比大雄,当年趴在电视机前的你我成了外强中干的中年人,我们从来没想到,比我们幸运拥有阿蒙的康夫,有一天会失去。
我看着电影上档的介绍,并未去影院观看。我看过的机器猫叫阿蒙和康夫,我们于九十年代初认识,我们相伴了一些日子,然后我们走散了。关于机器猫的记忆,终止于那时,之后的小叮当、哆啦A梦、大雄,我再也不想去了解了,因为中年人已没有追动画片的权利。
如果有一天我获得时光机,我会邀你们去我的童年一起观看机器猫,那时我家的电视还是14寸的小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