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时候起,母亲节就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它从西方漂洋过海而来,在中国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在这天,我总是拿着学校老师发的一朵小小的康乃馨,心中暗暗发誓,长大了一定要买一大束送给母亲。
刚刚参加工作的那一年,一次闲暇时刷微博,偶然看到大量关于母亲节的信息,我心中关于小时候那个梦想忽然闪现在脑海,立即便在心中形成了一个想法。
母亲节那天,一下班,我便立即冲去更衣室,换下工作服。身披着初夏特有的暖意,脚踏着一地被树叶揉碎的日光,伴随周围景物急速倒退,猛地听见一声清脆的欢迎光临,四周霎时花团锦簇,香气四溢。店主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请问您需要什么。”我手捧着一束康乃馨从花店出来,心中不由地幻想着母亲收到时惊喜的表情。康乃馨鲜红的花瓣迎风微微地颤抖着,闪着七彩光的露珠轻轻划过,砸向绿叶,霎时璀璨无比,而后又归于平静。来到家门口,就像我早先心中演练了数遍那般,将花完全遮住头部,“咚,咚,咚。”心跳随着敲门声快速跳动,母亲打开门,我将花举到她手中:“妈妈,母亲节快乐。”妈妈接过花捧,笑呵呵地说:“干嘛浪费钱。”说完转身便去了杂物房翻出一个玻璃瓶子,开始插花。看着母亲拿着手机对着插好的花左拍右拍的,我心中觉得以后母亲节都要想个礼物出来。
就在我为母亲节的礼物沾沾自喜时,发生了一件事,打破了我的自得。那天我夜班下班,整个昏昏欲睡,以为回到家就可以和我舒服的床相亲相爱了。一开门,却听见母亲的呻吟声,母亲常年受腰椎间盘突出的困扰,不可久蹲。她现在躺在床上,不住地用手扶着腰,母亲让我扶她去医院,我扶起她,她把大部分重量都压在我的身上,僵直着腿小步小步的挪着,上了车,早餐猛烈的日光射进车里,闪得我睁不开眼睛,入夏的天气十分闷热,从车窗吹进来的风都翻着热浪,道路两旁的树木随着风乱舞着枝桠,其间传来知了蟋蟀嘈杂的鸣叫声。引得我一阵烦闷。我浑浑噩噩地扶着母亲来到理疗室,便一屁股坐在旁边,脑袋不由自主地跳起点头舞,眼睛也是一闭一闭的。心中不由的有些埋怨妈妈,在我夜班的时候生病,想着晚上的中班该没有精神上了。
这时母亲的好友应雪阿姨听说了这事,来到了理疗室,先向母亲询问了情况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坐到我旁边:“怎么没精打采的。”我低声说:“刚上完夜班,想睡觉,等下还要上中班哩。”阿姨说:“该不是不想在这陪着了。”我沉默不语,她继续说:“你妈妈常和我们说你母亲节又送鲜花又送手机的,乖得不得了,现在陪一下妈妈都不想陪了,你妈可生着病,你想想你生病的时候,心中想的难道不是关心和陪伴。”我打了一个激灵,脑子也忽然清明了,我自诩孝顺,却在母亲生病时露出不耐之色,只道母亲节送份礼物便是孝顺了,其实不然啊。我坐直了身子,心中有些羞愧。
礼记曾书:大尊尊亲,其次弗辱,其下能养。我充其量不过能养尔,当护士本就日夜颠倒,休息不定,与家人也是聚少离多,再加上手机的普及,在家也是低头看手机,与母亲的交流更少了,自以为在母亲节送份礼物便是记得母亲,孝顺母亲,那次事后,才顿觉母亲节其实不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每天都该是母亲节,而陪伴与关心才是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