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中住着老虎

上周日,豆儿闹着要吃小龙虾,于是一早去市场买了。请小贩初步处理了,拿回家中,一只一只仔细刷洗,又使清水淘洗干净,盐水浸泡消毒后,放冰箱冷藏着,准备晚上取出来加工。

豆儿想着有小龙虾吃了,也像一只馋猫一般快活着。

下午,家教老师走后,她说想画会儿画,试试新的水彩颜料。我说,好。

瞧着油所剩不多了,我先到附近的超市去买了一桶油回来,可是却忘记买啤酒和可乐了(啜虾嘛,是需要配着冰镇过的啤酒才过瘾,可乐是预计給豆准备的)。

回来见她正画得上瘾,想着让她跑一趟是无望了。果不其然,人家宁可没有可乐喝,也不愿意去跑一趟腿。拉开冰箱,见还有一罐啤酒,留給她爸喝,兴许可以凑合吧。于是我忍了。

这厢,我淘米、洗菜、备料……忙得不亦乐乎。那厢,她起稿、勾线、润色……亦是好不快活。

“豆儿,过来帮我剥蒜”——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可我还是忍不住一喊、再喊、三喊……

唉,算了。想着周末连同端午节的假期,她几乎都纠缠于题海之中,好容易有片刻得闲。于是,我又忍了。

然后,我炸茄饼、焖青豆、炒龙虾……等我把一盘盘好菜好饭摆上桌,想让她赶紧吃了好听物理的网课。因为怕耽误她上课,她爸还特意嘱咐我们吃饭不必等他回来。

可我连喊几声,都没有动静,等我走到她面前,人家正在慢条斯理地用一支细细毛笔的笔尖,蘸起颜料,一笔一笔地勾勒、描摹,半分没有马上搁笔的意思。

又催了两声,也只是口头上浅浅地应着,完全没有动作的响应。再喊,她竟然有些不耐烦起来,问我催她干啥子。

她几乎每回都是这样,从来不遵守时间的约定,沉迷于正在做的事情里,到了该吃饭、睡觉、洗澡的时间都停不下来,要大人不厌其烦地催促。做事没有规划,缺乏条理性,有几次,明明提醒她时间不够,她也要起头画画。得,那就只打个稿吧,可稿打好不说,还要上个色……

再一瞥时钟,离她画画开始,已经过去了两个多钟头了。想着她考得不甚理想的地理、生物模拟考试,想着距正式会考之日已所剩无几,而她还是这样分不清孰轻孰重。想着她还是那副你要我学才学的态度,从来没有自主学习的意识……不禁恼怒起来。可人家把一切责任推到我身上,说她之所以一直画,是因为我没有约束她时间,没有叫停她。

好嘛,你不吃拉倒!我一边气鼓鼓地嘟囔着,一边把碗筷狠狠地往饭桌上一顿。伴随着重重的声响,竟令我有一种很爽的感觉,抑制不住地想摔东西,砸东西。于是,我将筷子拾起来,朝着地板砸下去。然后还不解气,跑到卫生间,先是把门可劲儿摔上,弄出很大的动静来,又朝着门一顿拳打脚踢……

整个过程完全不受理智支配,就是觉得摔了、砸了、痛了才爽,心里梗着的那块才会顺畅。

那边,她爷爷在劝她,她的火气也上来了,嚷嚷着她不要吃饭了。

事态的发展完全失控。其实当时我还是挺后悔的,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吗?尤其又听到她说不吃饭,还是挺心疼的。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冲过去和她掰掰,反正我就是认为她有错在先,非要去和她掰出个是非不可。结果可想而知。

后来冷静下来,我也在反思,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我也是太感情用事,太情绪化了。我把我心中的那头老虎放出来了,吓到了孩子,也吓到了我。

豆儿较之其他青春期的孩子,叛逆心并不严重,但是并不是说就完全没有叛逆。加上我平时也尽量把自己放在她的角度,行为思考方式也更多地向她靠拢,所以大多的时候,我们处得更像朋友。也正因为我过于随和跟包容,而忽视了跟她之间规则的建立。有些事情因为担心,提醒甚至是代劳过多,导致她计划性和执行力不够,因依赖我的规划,而自律性欠缺。

既然意识到了,我想空下来会和豆儿谈谈,调整她被动地听从为自主执行,让她建立起自己对自己负责的意识。另外,既然知道了心中住了一头老虎,并且还窜出来很发了一通飙,我想,以后我要管好这头老虎了,对它严加驯服,让它顶多像一头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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