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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日 内 电影院
两人一起过斑马线,购物,打游戏,吃冰激凌,又一起赏欣着各大商城上所贴的明星海报,logo等。
晚上,他们去看了电影。
观影结束,片尾曲响起,职演员表顺次出现,灯光驱散黑暗,巴叔摘掉3d眼镜,揉揉眼睛转首看向身边的小黄鹂。
她睡着了。
其实,她想说:她对电影院闹嚣骚浊,窅窅翳翳的气氛毫无招架力;也无法与体内亢进燥郁的因子作斗争。所以,她选择安静下来。
他摇醒了她。
148.夜 外 中央广场
两人走出了电影院。
“咚——咚——咚——”
远方古雅庄重的钟楼正敲响着23点钟。
干阑人静,万籁俱歇里,钟声显得尤为浑厚绵长;它一声接一声的飘游进黑漫漫的夜色里又传向很远的地方。
她的脸上挂着一种跟夜色一样的朦胧美。
两人步入一条主路。路边橘黄的灯光暖暖的洒下来,哪怕她的眼睛盯着去看,也不会觉得很刺眼;主路宽阔且笔直,她一眼便能望到很远的地方去;放在白天,这里一定人车稠密,可现在路上基本没什么人了,行人只有他们这一对。一辆集团大巴车悄然从远处驶来,像个庞然大物,亮着刺眼的前照灯;路口亮着畅行的绿灯,它一拐进去,便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三两辆夜宵便利车稀疏的停在路边。他们过去买来了汉堡包。
他们爬上了广场的高处,吃了起来,眺望着羊城。这里视野开阔敞亮,万家灯火集结成一片灯的海洋,斑驳陆离,竞相辉煌。
城里的灯光是一种非凡的存在,总有它温暖与感人的地方。也正是如此,一座冰冷的城市,才有了温度与希望。她想。
小黄鹂:那边明晃晃的一片好亮啊,像不像璀璨星河(表面是轻松而欢喜的)……还有那边……闪闪烁烁……真像星星在眨眼睛啊!
…好美!
他的目光紧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流动着。
小黄鹂:真是令人目不暇接。
她没来由地惘状了。低头看着远方灯塔投在脚边的一片光影;在这残酷嗜血的深夜里,心事总是来的那么快,她无力招架;再次举首,她强撑住坚定;在重重高楼,憧憧灯影里,把眼神停留在一个发光的logo上:广州体育演艺中心;随之,她眼睛像夜幕里出现一颗流星那样划过一丝神采。
小黄鹂:那是什么地方?(眯起眼睛,霸气的)
我要去那……(一个坚定的女人抱着一个坚定的梦想,说了一句无比坚定的话)
她要去看看那里的舞台到底有多大。
巴叔(OS):广州城的夜色真的很美,不光是它的灯。更美的,是她心中住的那个闪光的梦。
149. 夜 外 体育演艺中心
这两个小家伙就要夜闯演艺中心了。这种地方不是他俩出入自由的,他们需要走个小门。遗憾的是,他们找到小门时,只看见了几个刺眼的红色喷漆大字:“此门禁止通行,请您绕行”。
小黄鹂:喔噢~那就翻墙吧!
巴叔:好的!冲啊——
再来一次。
啊——
小黄鹂:就差一点了。加油。
巴叔(OS):夜闯体育馆虽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事,可突然明白:人生的乐趣就在于偶尔的调皮捣蛋,玩闹下,做那么几件出格又邪恶的事情。咯咯。
150.夜 内 体育演艺中心
小有波折,巴叔与小黄鹂总算翻了进来!他们一路欢笑雀跃的遛进了主场馆。
小黄鹂:喔——
这个场馆真大啊!
巴叔:是呀!
小黄鹂:这么大的地方就属于我俩了!我好开心!哈哈哈——
……
(两人一前一后,任意穿梭在一排排一圈圈高低不同,角度不同的木椅之间)
从前以后,我都只想拥有一个安静的小角落,供我思考停歇,与搞创作。
我真的不贪心。
我从不去奢望世界都是我的,当然,世界也不可能都是我的。只要留给我一个安静的小角落就好,供我思考停歇,与搞创作。
仅此而已。
可是每天的娱乐八卦,新鲜事物层出不穷,此起彼伏。我的时间被它们偷走了。而我,已经无处再寻觅到一个安静的小角落了。
今儿能碰上个这么空旷无人的地方!真是一份意外的收获与惊喜!
(闭上了眼睛。思想上的放空与场馆里的空旷,她被洗礼了)
心净则从美。
离舞台愈近,她愈能看到舞台中央放着的那架高贵的钢琴;她心生景仰,自然而然的迈出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她坐在琴凳上,五指揸开来优雅的落在琴键上。
小黄鹂:这里一定来过大批的名人,像球星,歌手,演员什么的。他们为大家演出,那下面一定是黑压压的一片,座无虚席。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止不住的跳动得厉害。
现在我也来到了这里,就坐在这里,坐在和他们曾经坐过的地方!(娇甜)这是梦里才会有的事情啊!
(眼里饱含泪水)我有一首钢琴曲要弹给你听!
在那边墙上嵌着个铁匣子!你看到了吗?那里面有很多开关!你帮我去找到它们!打开所有的灯好吗??想让所有的光都照在我的身上!我想要那种感觉!(在忽明忽暗的场馆里,她渴望拥抱更多的亮丽光鲜)
巴叔:好的。(微笑着,这是他的好习惯)
她所说的位置在场馆出口处,他拾阶而上,沿着竖排的座位往上走去。
巴叔:(踩在凳子上,拉开机柜)哇,这么多线啊!这些开关都是什么呀?
都打开试试吧。
每个开关下方一点的位置都贴着一个纸标签,上面是它们的名字:开顶灯,特效灯,天排灯,地排灯,成像灯,罗纹灯,回光灯,放射灯……他揿下的每一个按钮都会发出一种令他感动,记忆犹新的声响;在这空旷的场馆里,这种感觉深入骨髓;像是上帝耶稣在赋予他们力量,是光明,自由,梦想,安宁在召唤的声音。
巴叔:喔……(缩回手,不小心被一根火线电到了)
再紧接着,他机智的将LED大显示屏也点亮了!
小黄鹂的样子出现在了荧屏里。
每一个心怀梦想的女孩,心中都住着一方舞台;每一个绽放在梦想舞台之上的女孩,都宛若一颗明星;每一颗宛若明星,自由挥洒在聚光灯之下的女孩都更迷人与漂亮!
她坐在钢琴边,任情发挥,恣肆飒爽,用闷积在心底的激情,叛逆,狂野,混乱,冲动与矛盾即兴演奏了一首自创曲《回梦心圆》!
他蹲在角落里,痴痴望着舞台上的她。
巴叔:那个在光下的女孩,如此美丽可爱,如此令我着迷。我更爱她在光下的样子。
那个在光下的女孩温暖到了我,因为她成了一束光,我不能没有的光。
那个在光下的女孩如此叫我惊艳,我愿为她流下一滴眼泪。
那个在光下的女孩如此勇敢,她什么都不怕。她不惧聚光灯和它一起闪亮,一起绽放,一起亮瞎了我的眼。
那个在光下的女孩如此努力,愿她所有的努力在光下更被人看得到。
(圣光像一把伞一样撑在她头顶,照着她。在光下才更容易看清一个人记住一个人的所有,所以他久久的盯着她)
巴叔:也愿意化身成一座灯塔,伫立和守候在她人生的每个路口,永不泯灭。
强光之下,会有新生。
阳光之下,会有新生。
沐浴圣光,她便获得了新生。
曲毕。
他爬上舞台。
小黄鹂:(神色由起初来到体育馆时的紧张不安,与忧虑到现在脸上多了一份释然舒适与感恩)
突然明白,人生没有什么真谛,去拥有一个自己的舞台才是真谛;也突然明白,每个人都像是一颗星星,自带光芒了,才不至于迷失在黑夜里。而我总会憧憬着希望的色彩,守候住一道光,做一个自带光芒的女孩儿。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只剩下时钟在唱着它那往复不变的滴答歌,宛若百年孤独的歌声。10分钟后,她享受够了这前所未有的安宁,就说)
我想要跟你玩解放天性的游戏?想让我每一个频率的心跳,呼吸,每根神经都放松下来;每一次仰望天空与俯首大地的姿态都更加勇敢坚强,每一次从我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都更清晰自由,每一个黑夜里照进我瞳孔的那束光都更能赐予我希望……
我渴望忘却!忘却我是谁!(像明星踢馆那样甩出了外套)
天高任鸟飞,不疯魔不成活!再不疯狂时间就溜走啦!他们也就变老啦!
他们模仿着动物:蝴蝶飞飞,乌龟爬爬,青蛙呱呱,兔子跳跳,野牛打架……像是返老还童,回到了幼稚园时代;又模仿起中外名人迈克杰克逊的太空步,星爷的无厘头幽默,卓别林的无声喜剧,李小龙的真功夫……他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他不是一个演员,可跟她在一起,他的表演天赋竟通通解放而出,成为了她的专属演员。
他们没羞没臊,哭着笑着闹着,嗨歌劲舞,疯疯癫癫,乐此不疲!此刻没有人会使他们停止下来。没有人有这个权利:会使他们停止下来。他们回归到了那个原始而本真的野性状态里!
他最是擅长模仿狗狗,而她,更懂得欣赏他的那份乐观态度与自我嘲讽。她越来越发现:狗爬式并不可笑与丢人!反而是人生必备的良好精神。
匍匐行进,低调做人,高调处事。
他红舌吐露,憨态可掬,两手招摇成一副狗蹄,双膝吻地,爬啊爬,摇摇头,晃晃脑,脖子扭扭,屁股扭扭;他头发长长了,虽高扯脖颈,但还是被垂搭下的发丝遮去了大半个视线。
小黄鹂:嗨!你过来!
……
这个是什么?你从哪弄来的?
巴叔:奶奶给我带的啊,五彩绳!说是可以去灾消难保我平安的!
小黄鹂:(解下他腕上的五彩绳,握好在手心)
真是漂亮!我看你头发长长了!(出口干净利落又善解人意)我用它帮你绑个小辫子吧!
巴叔:啊~(幸福的窘迫)
他像个动物一样躺到了她怀里,如此这般。
两人第一次贴这么近,彼此感受着彼此皮肤上的温度,眼神的肆意流转,情绪上的波动起伏,思想上的高度,灵魂上的需求……若说两人气息相投,我觉得这倒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说法。
若真有,也多半是错觉吧?或是对彼此的认识不清。时间老人会告诉我们,爱情中的男女都是非常自私的,都是独立而完整存在的个体,根本没有什么气息相投。
肉体上的爱很好满足,而灵魂所渴望的爱却得不到满足。灵魂之爱需要倾其毕生年华的灌溉,才能填满这份空虚。
他们不懂什么是爱,也从没刻意表达过它;但爱却无处不有,如影随形。他有意无意垂着脑袋,一动都不去动了,因为——太舒服了。
怎么找出一种恰怡的关系形容出她在他人生中所扮演的角色呢?她像他的姐姐,爱人,知己,伴侣,亦或是母亲……或许,都有一点吧。
5分钟的时间左右,她帮他绑好了小辫子。
两人会心一笑,彼此给予了彼此一个专属的笑容。
151.夜 内 体育演艺中心
热烈的解放天性过后,巴叔与小黄鹂和缓些许,坐在舞台边沿休息。
小黄鹂:那边座位下面是什么东西?
我们过去看看吧!(坐下不久,就发现了一个秘密。起身跑过去,跪到地上,躬身从椅子缝里掏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本子)
她手捧笔记本,巴叔也凑过去看。
哇喔!翻开扉页,两人大吃一惊。接着一页一页的往后翻。
这不是一本普通的本子,它上面深浅歪扭,神神秘秘,密密麻麻,情深意厚地勾勒着许多特殊字符。
维吾尔族文?哈萨克文?蒙古文?朝鲜文?拉祜文?藏文?满文?壮文?傣文?苗文?瑶字?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他们脑海里冒出了许多个答案。总之写的不是汉字!
中华文明源远流长了5000年,幅员辽及着960万平方公里;时古至今孕育着56个民族,而除却汉族,其余的均为少数民族。56个民族,56个小家,只有中华民族一个大家。愿各个民族同胞们党坚势盛,同力协契,患难与共!把伟大祖国建设得更加繁荣昌盛!
巴叔:这些是什么意思?
小黄鹂:……(黯然摇头,仔细翻看)
巴叔:我看是甲骨文?!
小黄鹂:……
巴叔:那是象形文字吗?
小黄鹂:……
巴叔:呃!难不成是《大悲咒》啊?藏文?!
小黄鹂:……
(终于说话了,枝分缕析着)这上面页面整洁,字迹娟秀,出笔飘逸……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小女生落下来的!
巴叔:……(点头)
小黄鹂:而且,她很有可能处于青春期!
巴叔:你怎么知道??
小黄鹂:(合上本子)每个青春期的女生,都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每个不能说的秘密都被埋在了一本上了锁的日记本里。
……
可能,这上面留下了一段不愿提及的过往,一首无人来合的单身情歌,一次爱的代价,一出独角戏……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找音乐;她手机里一直存放着一首中国少数民族彝族语歌曲《不要怕》,但这次却好不犹豫的点下了朴树的《那些花儿》: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啦……想她。
啦…她还在开吗?
啦……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啦……想她。
啦…她还在开吗?
啦……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这首歌一放出来,气氛就变了,没来由的悲伤黑抑起来。
她身边放着罐烧酒,一直没喝;可在这首歌里,她却渴望着它,频繁伸手去抓它,再往嘴里灌去。
背对背相守拥抱,也成了巴叔与小黄鹂爱情故事中两人唯一的相爱方式。他在她的背后,她也在他的身后,都不会离开,也不会转身。爱一直就在那里,在他们的背后,只差一个转身;或许不要转身,也不要回眸,这就是最好的爱情。
他们背对背相拥而守坐在舞台中央,成就了一个静美的logo!辅车唇齿!生死与共!天地万物也为他们静止屏息!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吧?整个舞台伴着美梦旋转了起来,他们听着歌,彼此感悟,虽只一刹,却是永恒。
……
两人后脑勺相亲相触,磨蹭呓语,随心流转;一会儿又成了耳鬓厮磨,留恋不舍的态容;他的背伟岸踏实,今生他是否愿意借给她?好好去托起她的这一生?
她、不得而知。
而当繁花落尽,天晴雨过,她是否还在爱着他?
啊!谁会知道呢?
152.夜 内 体育演艺中心
《那些花儿》单曲循环中。
小黄鹂:明天的明天会是世界末日吗?还是春天?生亦何欢?死亦何哀?那时你会在哪?是不是会逃跑??一定、不会、在我身边吧?
……
那我、又会是谁?
……(她醉了,情绪病来袭)
我来到这个世上整整18年62天了,这是肖申克监狱里的安迪挖通一条通往自由的隧道的时间那么长,是一棵小树苗长成参天大树,是呱呱坠地的小娃娃长大成年的时间,可我真的不懂……
……
……
总觉得,我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能做成什么样的人?老天爷都已经安排好了?难道不是吗?!
命运都已经注定好了,我最终是个什么样的人。
……(打了1个哈欠。他不安)
你怕死吗?
老实说,我真的非常怕死。可我又想死。
……(她重复做着微转首,去望他,收回目光,再垂下脑袋的动作)
人生路,所有人都走在上面,可真正能走好它的,却只有少数人。
(她沦陷,再打哈欠。他更不安)
每天,都像是踩在一根生死线上,步步惊心,步步劫难。我怕失足跌倒,萎靡不振。我怕走上邪道,回头无岸。
啊~(她打到了第三个哈欠,一个比一个长,他心惊肉跳之余又不免庆幸)
他的身子僵巴着,半天都不敢去动,刚试着慢慢转动一番,她便失去了支点,从他背上滑遛而下,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板上。
像她这样孤独绝望的女孩,大地就是她的床。躺在上面,等待着疗伤。
153.夜 外 广州街道
巴叔(OS):我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她在我的注目下打完了第三个哈欠就睡着了。
现在,我驼她回家。咯咯!
回家的路上,她在我背上不是哼歌,就是梦呓,像是醉了酒。
小黄鹂:天空好黑呀?全是黑的耶……我看不见你,你也看不见我。
我讨厌黑暗!因为,我总在黑夜里迷失,又到黑夜里寻找。
……我望着天空,黑黑的看不见星星,它去哪了?什么时候出来呢?
我等啊……找啊……望啊……
可它就是不出来,我找不见它。
现在,我早已不再渴望,也不去等待。
……
我看过的星星它只会不停的眨眼睛,从来都不跟我说话!不跟我说话……
天黑黑 欲落雨
天黑黑 黑黑
天黑黑 欲落雨
天黑黑 黑黑
……天这么黑?这么静?没有声音,只有我在默默诉说。你听见了吗?读懂了吗?
我爱你,爱得深沉。可你却不明白。
……
……
当我像星星闪亮在你眼前,你会明白,我是如此的爱你。
如果你也爱我,就请绽放出你的那道光芒,让我找到你。
星星没了光芒怎么办?
飞鸟没了翅膀怎么办?
人鱼没了尾巴怎么办?
我如果没了你,又怎么办???
我们会有明天吗?明天会有太阳吗?太阳下面会有我吗?我身边会有你吗?你还陪我到明天吗??明天的明天是我的明天吗?我们的明天吗??还有多少、明天?
……(无限循环的一个话题)
巴叔(OS):(驼着小黄鹂,走在一团渊黑混沌中。黑黑的道路,黑黑的幕景,黑黑的心情。一路驼行,他吃力喘息,可却不会放下她)现在这个不带铠甲与保护色的她,是个惘状,可怜至极的女孩!
我也开始思考她的问题:我们还有多少个明天?明天的明天是春天?还是世界末日?无论如何,我相信,明天的明天总会是春天!!!
想到这里,我笑了,美好的明天啊,就要到来!
小黄鹂:待天明,太阳重新升起来照亮那整片大地,就是我所期待的最美的风景。
154.日 内 巴黎小镇
阳光是上帝赐予人类的一笔无形的财产。用它可以发电、蓄热,植物可以进行光合作用,多晒太阳还有助于人体补钙……总之,太阳光就是上帝赐予人类的一笔无形的财产。
太阳一出来,整个世界都亮了。
巴叔:咦?(望一眼她的房间)
(迎着窗口那抹刺眼的太阳光,生个懒腰)她没起床耶?
既然她没起来,那我去买早餐好了。
他往楼下走去,刚出大门,抬头一瞬,魂惊魄落。
天空中浮游着漫天的画纸。满纸涂鸦,满纸童真,满纸荒唐……它们抽象或现实,明朗或阴翳,狂放或内敛……画纸点缀成的天空,像是魔幻电影里的唯美意境,凄婉忧凉得令人沉醉;像是大艺术家笔下的动态画,轻飘飘扬洒洒,意融融情绵绵的;这是梦想的天空,画纸的天空,她一心追求的天空……这片天空快要散架,快被悲伤吞没,摇摇欲坠,岌岌可危;她想飘飘不上去,想落落不下来。就跟她的心情快乐上不去,悲伤下不来是一个道理。
155.日 内 巴黎小镇
白云都变成了乌云骤然向她卷来,犹若一张密密的蛛网织在她头顶上空,她黑色的眼睛再也找不到那束光了,被吞噬在无边的黑暗中。
她困在了噩梦里,跪在地上,给人磕头,行大礼,蜷缩在一双陌生人的脚下,再四处逃蹿;随着镜头在不停的切换,机前的观众可以感到画面是模糊的,摇晃的,骇人的;这俨然一场灾难片,里面有狂风暴雨,硝烟战火,悬崖峭壁,刀山火海,追杀逃亡,巨蟒怪兽……一切都是凶神恶煞,要人命的。醒来后,她被梦魇折腾得精疲力竭,整个后背与双腿湿哒哒的,虚汗淋漓,所有的精气血像被掏空了。她出现了可怕的脑鸣声,嘤嘤嗡嗡的像是在喊救命,一切的生命活动都开始沉睡了……徘徊着的微浅意识,开始漂游。
我还是等死吧……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了。等死并不是一种罪过……她想,就这样在死神的怀抱里沉沉的睡去,安静的死去,没有罪过。
孤独的生,寂静的死。
海明威说: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给毁灭的,你尽可以把她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她。有这一句话的勉励,人这一辈子也就过去了。但是最后,人们都被死神打败了不是吗?屈服在死神的脚下,成为了死神的奴隶,动弹不得。
巴叔一口气奔上了二楼。
她的房门被风吹开了,虚掩状,透过门上的缝隙,他一眼便看到她奄奄一息的躺在地板上,被零落的各色画纸卷裹慕恋其中;他看到风儿卷着白色纱帘呼呼的从窗口灌进来,窗帘在飞,画纸也在飞。
巴叔:小黄鹂!小黄鹂!
你怎么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156.日 外 巴黎小镇
“嘟儿——嘟儿——嘟儿——”
一辆救护车响着揪心的汽笛声驶过来,乘载上小黄鹂后又一路响笛的往医院的方向开走了。
157.日 内 巴黎小镇中心医院
小黄鹂被送进了医院。
小黄鹂:啊!我头好疼……
胃也好疼……
不行不行,心脏也开始疼了……
喔!还是脑袋疼……
你看上去总是这么强壮?
我讨厌现在的自己?
啊!我好痛苦!
巴叔:你到底哪里疼?(忙疯了。一直推着她奔蹿在各大门诊;可大夫们给出的答案都差不多。一位身穿白大褂,戴着老花镜的男大夫,立在诊室门口有模有样,慢慢吞吞地对巴叔道:从报告结果上来看没什么问题,我介意您留待观察)
小黄鹂:(躺在轮床上)我哪里哪里都痛了!呜呜……
我的屁股……好疼……
158.日 内 中心医院
主治医:(神经睡眠科)病人近期状态如何?发生了什么变故吗?那之前有过类似的情况吗?
……(他脑袋拨浪鼓般摇着)
那你是怎么发现病人的?
……
平日里,她给你什么印象?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漫天匝地的问题一股脑涌向他)
巴叔:(正襟危坐,跟她有关的问题,他都很小心翼翼的解答,字斟句酌)生活中的她多半是坚强乐观,充满正能量的。她美好起来,像是一个误入人间来玩的天使,梦幻轻快;她邪恶起来,像是阴暗丛林里跑出来的小怪兽,连我都招架不住,怕她;她痴情起来,像是女鬼聂小倩,我想甩都甩不掉……
唉(长叹)……
总之!她让人无法形容(面无表情的抛出)!!
主治医:……(嘴角牵动眼角的肌肉皱巴了一下,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巴叔:(尴尬极了,快反应)噢!我的意思是、她是个……特别的女孩。
主治医:喔???(似懂非懂的喔了声)那她、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吗?
巴叔:画画!
她爱画如命,理想成为了不起的大画家!
未此,她没少努力,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她才会有些别样的情绪!失意,不再微笑……抑郁寡欢,我还被他推进了雨水井里!
主治医:……(保持吃惊的O型嘴,徐徐点头。记录着病例)
你先出去等一会,我需要跟病人单独聊聊。
巴叔:……啊?(从回想问题中拉回思绪)
好吧。(有些不放心的走了出去)
159.日 内 中心医院
他陡变熟男,等在门外。
30分钟后,小黄鹂躺在轮床上,一动不动的,被护士小姐推了出来。
巴叔:(见她仍不见起色,本能的疾呼)小黄鹂!
她到底怎么了?
护士小姐:(漫不经心道)抑郁症。
巴叔:……(一听这话身子直往下沉,紧贴着房门,不让自己瘫软在地)
160.日 内 中心医院
他目送着小黄鹂被推走后,走进大夫办公室。
他与主治医各自端坐在一张宽木桌两端。
桌上放着小黄鹂的诊断书,可他半天也不敢伸手去拿去看。
主治医:从检验报告上看,病人确是患有重度抑郁症……
巴叔:……
主治医:(巴叔难看的脸色叫他不忍讲下去,犹豫了好半天才继续说)我们了解到,她已经有过两年的服药时间了,这次是旧病复发,伴随焦虑症!
巴叔:(一半孩子气一半无所谓的)有没有搞错???!
主治医:白纸黑字,检查结果不会有错的!
巴叔:……(双手掩盖着头,他想逃走了,想躲起来)小黄鹂怎么可能有抑郁症(一张堆笑的脸掩去了哭腔)?
主治医:这是真的。你们什么关系?你是她什么人?
巴叔:……(尝试好几次只字吐不出来,干巴巴的伸出舌头干巴巴的舔了舔上下嘴唇,一双无辜的眼睛随着脑袋的转动左躲右闪的。他无从定义)
主治医:这些表格,你需要帮她填写。(将一大堆资料推到他跟前)
表格的基础栏无非是:病人姓名,出生年月,籍贯,通讯方式等。还好之前他有背过她的个人档案,所以填起来还算得心应手。再往下看。
小黄鹂的发病时间?服药时间?
小黄鹂的心病?病因?
是否有药物过敏?
……
他手上的动作僵了,脑子一片空白,没有答案。
举首间,他与主治医又对视上了。
主治医:……你、是她、爱人吗?
巴叔:……(他被她的眼神与口气刺痛了,撒腿便逃出了办公室)
161.日 内 中心医院
他手足罔措的立在325病房门口,迟迟没迈步进去。他忆起昨晚她和他讨论的世界末日问题,现在总算找到答案了!
对于一个身处抑郁的人来说,每一天,都是世界末日。
这帮人到底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对一个抑郁焦虑症患者而言,这多半像是正在面临着一场生存上的问题,生存上的考验和抉择。如果不能走出来,认清它,战胜它,那后果只有一个——死亡。
他转而回溯过去一段时间,她画笔下的世界,不再是活泼明悦,春暖花开的景象了;更多的是单调乏味,压抑与墨黑的沉重色彩。这些细节,其实都早有征兆!
小黄鹂盘腿坐在床上,脸色浮白而清减。就在刚才,护士小姐有过来给她喂药,她对这白色的药片并不陌生。她虽心底苦楚无比,但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一口吞了它!
她收拾起来,重新看了遍说明书,塞进药盒里,再整理起检验单子。这整个过程,她超乎常人的淡定,魂定心锁,静水流深,几乎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外表完全跟焦虑症患者不搭边。
巴叔默然……每每这种时刻,他都找不着一种两全的方式靠近她;她不痛,他也不累。
恋爱中的男女神经都格外敏感,都是害怕受伤的小孩。
162.日 内 中心医院
终于,巴叔在她床畔陪她坐下来,复杂,紧张,不解与内疚。
他两眼和她一样呆滞,毫无目的看着她。
……她安安静静的样子,仍不带任何心情。直视前方,泰然自若,哀而不伤,抑而不郁。
她伸手捋一把头发,倔强的睥他一眼,吧唧吧唧嘴巴,又顺势抓过床头柜上水果盘里的一个新鲜红苹果,握在手掌心。这样一来,她踏实自如了不少。
他在微笑,可是比哭还要难看。
气氛有些尴尬,两人有些尴尬。
小黄鹂:(拿着苹果,放于唇畔。她手拿苹果的姿容做得美丽而独特,为病中的她增添了几份活意与生气)想必你都知道了吧?(深切)
巴叔:……
(颔首,反应过来似的)我给你削苹果吧(他一直保持强大的气场在安抚着她。他不想看到她再说什么)?
小黄鹂:……(有片刻的窒息,时间在她脸上烙下了一抹看得到的感动)
他第一次削苹果。
她第一次吃到他削出来的苹果。
163.日 外 中心医院
一直以来,打死她,她都不想承认她是个抑郁症患者!也讨厌别人这么说。
因为,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给毁灭的,你尽可以把她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她。
吾宁忙碌而死,不愿抑郁而终。于是,她便成了一名焦虑症患者。
人在抑郁的时候,焦虑是一种自救,也是换种方式自杀。
……
……
……
她想,快乐是一种自我暗示,既然没有真的快乐,那么就没有真的悲伤。在脆弱面前,她绝不妥协。挺不住了,她就像个强迫症患者一样给自己放狠话说:若是不能选择坚强,我要拿一把匕首剜掉身上所有的软肋,以便做一个坚强的人!这样一来余在她身上的都是一根根坚挺的傲骨。
每一天,她都自我更新,不忘刷新。清理掉思想中的垃圾!她试着去赶跑扫除身体里那些消极悲观的坏因子!以至于她给人们的感觉总是那么活力积极,且新鲜有趣!
小黄鹂——一个自我生命中隐形的勇士,名副其实。
学会武装内心,才会变得强大。这就是她一直以来在做的事情。
海明威还说:绝望是一种罪过,不抱希望那是很傻的。
所以,那段日子里,哪怕寒冬腊月,沉沦不绝,她也要满怀春天的愿望。
我相信,明天的明天总会有春天!她告诉自己说。
每天夜里都不太好过,她夜夜失眠,而他也被她“传染”了。
巴叔旁白
(阿鹂住院的第7天。
两人来到住院楼后花园里散步,安步当车)她的情绪稳定多了,这几天都没有什么大的波动!我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不瞒你说,照顾她的日子里,我不断警告自己:照顾她,别离开,别逃跑,莫怕事,陪她渡过难关,直至她康复!
我还给自己下了个赌注:若是这次逃了,那我就是狗!不是人!
咯咯咯。这个誓言够毒的吧?
不过以前我经常那样干,耍了无数女人,甩了无数女人,又逃了无数次。当然,也幸免不了挨了她们无数个拳头。
164.日 内 中心医院
时间老人把他们推送到了15天后。
天际拂晓,他们迎来了一轮新生的太阳。
太阳公公巨大的能量,托载推动着世界万物焕然一新。而她这个渺小的个体也不例外!开始了新一轮的自我更新与修复工作。起床后,她坐在窗边书桌前画画,看上去有了活意。
巴叔立在她左边,看着她画。他已习惯,试着去读懂她欣赏她。
妙笔生花,三五勾勒。不多时她昨晚的梦境便跃然纸上了。
小黄鹂旁白
(说说画画)昨晚,我做了一个美梦。
我梦见,海边我有座房子。
白天,洒满了阳光。
夜晚,洒满了星星。
里面,住着我的爱人。
外面,嬉笑着我的孩子。
昨晚,我做了一个美梦。
我梦见,海边我有座房子。
他说,他要娶我?
我说了,我愿意。
昨晚,我做了一个美梦。
我梦见,海边我有座房子。
绿树环抱,坚不可摧。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165.日 外 中心医院
巴叔旁白
这是她的精神家园,她一直渴望的世外桃源的生活,像个神仙;那我呢???真的跟她完全不一样了!
我了解她的性格,雷厉风行,想到说到就会拼了命的努力做到!不管天高地厚,天隔地远!而我也只能配合,尤其在这个特殊档儿,只盼着她快些康复。(多半时候,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一言即应,毫无二话)
……爱咋地就咋地吧!!!不就是陪她旅个游度个假吗???咯咯。
166.日 外 太阳岛
小黄鹂:家是人简单而一生的追求,有讲不完的动人故事。可家于我而言,只是个美丽传说罢了。
她迷恋着一个家!执迷不悔。
这是一座漂浮在太平洋之上的神奇岛屿。四面环水,梦般自由,天上人间。
一艘轮船泊在码头,把他们带到了这里。两人陆续下船。她是快活的,而他的神情心境她不忍用笔墨去描摹,免得徒增感伤。
太阳岛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167.日 外 太阳岛
向来。他从不尖锐而直面的去问她某些问题。如果她不说,他就不问;她愿意说了,他再聆听。
每天清晨,他陪着她一起散步,一起走过优雅休闲的街角,空气宜人的植物园,栩栩如生的彩绘墙,水天一色的海景花园,他们总是边走边聊。
小黄鹂:以前我是激越的,我是个激进派!每天,我堪忧着我的未来,深恐停滞不前;时间像个无形的漩涡,我被卷了进去,成了它忠顺的奴仆;跟着它走,随着它转,更无法打破它!每天,我虽忙碌,但却毫无所获。
我又像是个弹簧,永无止境的透支着自己,强撑着眼下的一切;我被越拉越长,远远超出了我最大的承重能力。可是,哪怕这样,还是要被无限度的拉扯,直至崩断。现在,我该休息了,我渴望平静与安宁。
巴叔:你可以练练瑜伽?像她们一样,修身养性。
不觉中,他们已走到了码头;这里,有很多人在晨练,有练瑜伽,舞剑,还有跑步的,做健美操的等;但是最大一景色要数那群年近花甲,身着白大褂,整齐划一打着太极拳的老人家了。
两人站在一旁,观摩起来。小黄鹂带着乐观的笑容,看得很认真。
小黄鹂:瑜伽固然是好。但身为中国人,我还是更爱太极!
168.日 内 太极馆
两人来到太极馆。
这家太极馆恢弘大气,深明达矿,宁谧高远。壁墙上四处可见垂挂着的字画,上面详述着打太极拳的要领:
直线为攻,曲线为守;近身短打,慢练体会。
以意领炁,以炁领形;虚灵顶劲,无中生有。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以心为主,而五官百骸无不听命。
穿上白褂子,换上太极鞋,巴叔与小黄鹂切磋起太极拳!他们一起学习了24式简化太极招数:
起势,白鹤亮翅,手挥琵琶,野马分鬃,搂膝拗步,双峰贯耳,揽雀尾,海底针,闪通臂……
169.日 内 太极馆
通常,一场太极拳下来,他们都会坐下来静品清茗一番。
说到茶,国人定是不陌生的。古时候儒家思想家就提倡“以茶养廉”;而到了现代社会,茶更像柴米油盐酱醋一样,深深融入了我们的生活。饮茶的好处也颇多:清头目,除烦渴,消食,利尿,清心醒脑等。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胃寒,胃溃疡,贫血,失眠患者是忌饮茶的喔。
一位清风道骨的太极女子款款而来,为他们表演了一出茶艺。女子将太极拳巧妙的融入茶艺里,水到渠成,游刃有余的为两人各斟上了七杯茶。
巴叔面前的是:洞庭碧螺春,安溪铁观音,信阳毛尖,都均毛尖,君山银针,西湖龙井,黄山毛峰。
小黄鹂面前的是:六安瓜片,武夷岩茶,祁门红茶,云南普洱茶,苏州茉莉花,福建云茶,庐山云雾。
这14种茶,都是中国名茶中的珍品喔。
真茶入口,馥郁芳香,在闭目中诞生,也在闭目中消失。唐朝有个诗人叫卢仝,他把吃茶的意境描绘得最是入木三分,得天独厚。
一起来看看他的《七碗茶歌》吧:
一碗喉吻润, 二碗破孤闷。
三碗搜枯肠, 惟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
五碗肌骨清, 六碗通仙灵。
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欲乘风归去。
170.日 外 太阳岛
他陪她来岛上将养身子一晃就过了十天。她生的是情绪病,这没有一把标尺衡量出她是否已被治愈!他也不知猴年马月才陪她到头。
岛上的一切于他而言已成了莫大的煎熬!他常独坐在海边,屋檐下,帐篷里或是小店里,愁眉苦索着某些问题。
巴叔旁白
广州灯红酒绿的娱乐生活,已经是过去式。眼下,我陪着她在这个寂寥的孤岛上过慢生活,每天,不是看大海,逗海鸥,晒太阳,就是练太极,品茶,打沙滩排球……日升又日落。
而这连日来,他那帮死党们没少给他打电话。
新新:泥巴,我终于联系上你了!
你在哪?快告诉我!?
巴叔:……
新新:你去那干嘛?
什么时候回来?
你真的变了?
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巴叔旁白:他们说的对,我变了,真的变了……
以前我爱热闹爱泡妞,玩世不恭,逍遥快活,得过且过。
在她之前,我一定不敢想象:有一天,我竟会沦丧在一个孤岛之上,了无生趣的过活。
……
小黄鹂:(在阁楼上喊他)巴叔——巴叔——
来啊——
来啊——
快来啊——
他来到岛上,充斥在他耳畔最多的两个词汇就是“巴叔巴叔”了,他简直起了条件反射,怕的要死爱的要死,恨的要死敬的也要死。
时间老人匆匆赶路,后来他又接到了那帮死党的“骚扰”来电。
新新:阿巴,今晚你一定要来!
有你喜欢的妹子!
来不来?
到底来不来!?
巴叔:……(找不到更多更好的理由与心情,回到以前那个扯淡与泡妞的状态)
年糕:巴巴,今天我过生日!你什么时候过来给我捧场啊?
巴叔:(吱吱呜呜的解释不清,因为他根本不想解释)
年糕:啊?什么?你的说话声音太小了!
……你在那干嘛?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不感到无聊头痛吗?!?!?!(大声质问)
……(巴叔心头更苦了,委屈快把他吞没而尽)
什么时候回来呀?
……
我和新新去接你啊……
这就去!
马上我们就去接你啊……
……
巴叔什么也没听清,什么也不敢听清,更不愿意说什么,不想出声回应什么,他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
他只想蒙头大睡一觉才好!
171.日 外 太阳岛
阳光明媚,天朗气清的午后,他们在海滩打排球。
他的热情不很高,转而便百无聊赖地坐到海边的礁石上,愁闷不解,想东想西起来。
巴叔:(低语)爷爷,我想你了。
新新!
年糕!我也想你们了。
我好无聊哇——
太无聊了——
呜呜——
(慢慢分析道)她梦中的家园也找到了,心愿也算是了了吧!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呆在这个荒岛上呢?
小黄鹂:嗨!你在想什么呢(不知不觉来到他身边)!?
巴叔:呵(尬笑)……好玩吗?
小黄鹂:嗯。
巴叔:(认真的观察着她的气色)你好多了。
小黄鹂:嗯。
此刻世界很美丽,天空很明亮,我很幸福。我一直努力做个美好的女孩,相信我也是一个美好的女孩。我努力的追求着美好,可我真的错了,刹那间觉得!我离美好这么近又那么远。美好其实一直就在我的眼前,我触目可及!!闭上双眼,它也萦绕着我。我根本不需要做任何努力,任何挣扎就可以拥有到美好!!
这一刻什么都不做,便是美好。
谢谢你巴叔(认真看他),陪我来到这里。
巴叔:……(嘴角挂着悲悯的微笑,什么都来不及说。
她那么快就走了,又去打排球了。他眼睁睁的,眼眶湿了,扬起的手落了空,狠咬了把嘴唇)
诶!
……(他看到她真的很快乐,他也祈祷着正如他所看到的一样,她真的很快乐)
诶!
(爱上她,他格外爱叹气,不知不觉这已经是第2声了)
她要我留下来吗?陪她在荒岛上呆一辈子?!(惊惶)
她的心病好了吗?
怎么还拼命的在乎着我呢?蠢女人。
……(想不通,弄不明,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
(一番激烈的内心活动后,垂首。不知道怎么的,一股心虚感淹没了他)咯咯。
172.日 外 太阳岛
翌晨。
大雾。
码头高架台,露天早茶铺。
他为她点了营养早餐,她坐在餐桌上等待。他无意识的看着码头上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穿梭着,亦或在排队检票的人们。他的心魔顷刻间跳将出来,降服了他,接着再是无意识的跟随人流走到,不,可以说是游荡进了码头。
巴叔:金毛!好大一只金毛狗!
一条金毛狗撒着欢闯入了他的眼帘。他不知道这是谁家的狗?他想要跟它玩?逗逗它?因为他想起了他家的黑拉。他想金毛狗是不是迷路了?找不到主人了?兴或只是调皮不想回到主人身边吧?他怀揣着一种亲切感,跟在金毛狗的后面。他要买一条鸡腿喂它吃,再送它回到主人身边。
检票员:检票啦!
把票提前准备好!
巴叔:让一让……对不起。
检票员:……(嘴角挂着莫名其妙)
巴叔:在那边呢!
金毛——我终于找到你了!
别跑了——
回来——
(边追狗边冲过了安检)
检票员:哪跑出来的臭小子!你给我回来!有票吗你?
你跑不掉的!快回来!快回来!!
173.日 外 太阳岛
小女孩(3岁左右,金毛主人):妈妈,我们家的狗狗跑啦!
轮船上,画面里,一只小泰迪也贪玩的穿过安检,小跑于金毛犬与巴叔之后,四个脚丫子翻来覆去,扭扭摆摆,甚是可爱。
小女孩:咦?那后面是谁家的狗狗啊?
金毛犬其后是泰迪,泰迪其后是巴叔。所以,他躺着也中枪了!
小黄鹂仍坐在码头高架台的早茶铺上,这里是观景胜地,魅蓝海面一眼打尽!当然还有那艘游轮。她转首去看小女孩,难言的痛楚全写在了那张清美但焦灼的脸上。
174.日 外 太阳岛
小黄鹂:他还是想逃(被天崩地裂的毁灭情绪攫住了)……
(刹那间,她苍老了;刹那间,她脑子里把他所有想逃跑的理由,想了个遍)
他终究还是要逃……可我迟早都有追不动他那一天……
175.日 外 太阳岛
金毛狗的主人与泰迪狗的主人都到了安检部,认领着他们的爱犬。巴叔呢?他尴尬的呆立一旁,与这个狗狗认领的环境格格不入也。
检票员:(质问)你的狗呢?
巴叔:……(转首。他能做的只有垂下他的脑袋)
全程,金毛犬女主人鄙夷的盯着巴叔看,大家都把他当成可恶的狗贩子了!
他颜面扫地,自尊心受挫,紧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抵到肚皮上去。他的眼前是早起间随手往身上套去的那件印着二哈头像的T恤衫。
二哈还是很幽默的,吐着条大红舌头,嗨皮又搞笑。
他的眼前只有二哈的样子,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忍下了所有。
176.日 外 太阳岛
检票员:(给狗主人上起了政治课)
下次注意点儿昂,别再让你们的狗狗乱跑乱钻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竟是盯着巴叔)
这样扰乱秩序对谁都不好!真出事了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再说,你们有狗链子吗?
套上套上……
两位狗主人忙照做了。
当一切回归正常!太阳挂在天上放光芒,碧海之上轮船远航,而巴叔呢?只能原路折回,走回岸边……
177.日 外 太阳岛
小黄鹂下了铁架台,站在他的对面。
他们无法再言语。
他真希望她走过来打他,揍他,骂他,损他,伤害他,像往常那样,可她没有。
她也真希望他走过来粗鲁她,抱怨她,指责她,伤害她,把离开的真相告诉她,可他没有。
爱情中沉默最是伤人。
他们只是以这种最残忍的方式伤害到底——沉默。
她心里乱极了,怕极了。她开始怀疑起他,更怀疑起自己。她开始想哭他,更要哭她自己。
她抬起眼睑,寻思中的目光从地上终于有勇气落到他的身上,盯着他,瞅着他,瞪着他,也用目光爱他,恨他……可是他就是不说话。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反正她美丽的眼睛都累透了!
他还是要逃?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她想,是我不够好吗?哪里做错了?他感到压抑了?不快乐??或许,他有他的难处?不过他真的要离开我?离开孤岛了吗?他在想什么?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话了??他什么都不愿意说,我该怎么办?
她终于放下矜持,放下以往始终端着拿着的那副高雅神圣,害怕被伤害的极度警觉的自我保护架子。让我想想过去吧?或许这就是答案。
我是任性冲动,强势野蛮,脾气古怪的。我一定使他不开心,不自由,为难了。我真是可恶到透顶了!我伤害了他,一定是这样的。
他要逃了,受不了我了?
我知道我完蛋了。
于是,她快痛的不能呼吸。于是,她但愿晕倒在地上,躺进大地母亲的怀抱里,以求得片刻的安慰!
178.日 内 太阳岛
只能:沉默是金。
他一个闷头,丢下她,神色恍惚的插进了一家小酒馆。刚走到门口。
巴叔:(错愕)你们怎么来了?
新新:来找你啊!
年糕:是呀,特意从广州跑过来的耶!
(小伙伴们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把巴叔与小黄鹂沉默着斗架的故事看得一清二楚。两个局外人,都看得咬牙切齿,捶胸顿足,都恨不得仰天嚎啕大哭一场)
新新:这是回广州的船票(噌一把亮出!!这船票是他在梦里才能见到的东西。他做梦都想离开孤岛,回到广州啊)!
我们走吧。
巴叔:……
新新:再不走船就要开了!走吧!
年糕:走吧!
巴叔:我!?!?
新新,年糕:走吧!!
巴叔:可我!?!?
新新:你放心!
巴叔:……(快要流眼泪了)
新新:有人会照料好她的(突变成善解人意口吻,试着去安抚他紧张而不安的心情)!
巴叔:(还是在乎她)你什么意思啊?!
新新:我俩啊给她找了个全职保姆!
巴叔:……!?
新新:是呀!保姆阿姨会替你照顾好她的!!你解脱了。
巴叔:我靠!!?
啊——(抓狂)
新新:嗯!
年糕:回广州喽!
他整个人到了无可忍耐的巅峰状态!快要疯了!快要爆炸了!
可他拿不定主意,也没有办法!内心的绝望地带,只活动着一头小怪兽,把他撕扯得血肉模糊,片甲不留。他攥了拳头,咬紧牙关,青筋暴露,随时都可能失去控制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179.日 外 太阳岛码头
一切就像刚来到岛上那天的情形,一艘白色的游轮泊在码头,人们在排队检票。
不一样的是,两个发小拥挤着巴叔身边,架着他往船上赶。
分别的码头,带走一个人,就在眨眼间。
她还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望着他的方向,遗世而独立,遗世而岿然。
一个只会把眼泪藏在海洋深处的女孩是不懂不会也不能挽留她的爱人的。小黄鹂无比压抑着自己。她的生命里,那些必要的情感流露,如:悲伤绝望,脆弱不堪,退步顺从,听话懂事,圆润变通……还有那些生命里的获得感:金钱地位,时间与空间,松弛与安稳……可她该流露的没有流露,该获得的没有获得,日积月累之下更没有如愿以偿,兴或是梦寐以求的发泄出来,通通都包藏压抑在了心底;爱也好,生活也好,通通都是这样的。再装逼她很好,自始至终都扮演着一个坚强女孩应有的样子。
他是她世界里唯一的一盏灯。
他一离去,她的世界成了黑白两色。
为了拍摄效果,她的眼睛请特写,镜头从她眼睛里匀速缓慢地浮出来,在场观众也被她的眼睛吸了进去,整个画面都是黑白两色。
黑色的海面,黑色的天空,黑色的人影,还有旧梦。
画面开始很平静,可紧接着就狂风大作,打雷了,下雨了。
整个画面都是世界末日前的景象。
她的眼睛空洞而无一物,已容不下什么了;唯独远处一座架满高压线猫头型直线塔使她的眼睛得以片刻的停留。她不由想起了埃菲尔铁塔,那个浪漫的代名词。可是啊,爱情在执着与坚守中才能永恒。
她想,一切血肉丰满的东西都难逃时间的鞭打,难逃零逝,唯馀下一副窟窿壳骸!而轰烈的爱情过后呢,就幻化成了眼前那座无动于衷,冷傲不朽,看似浪漫的铁塔!
她要站成一座灯塔,遗世而孤丽。不动,不哭,不语,唯独默默等待,只管等待,专心等待,永远等待。
两个发小使出浑身解数,强行霸道的拉扯着他,在轮船发出的最后那一声凄厉得似要刺破天际划破人心的嘶鸣里,终于把他推搡上了轮渡。
180.日 外 太阳岛
整个景象还是黑白的,世界末日的感觉。
她的意识已模糊不清,梦想开始颠倒。
……
她,跳进了海里。
她入海的动作简直可以用完美和谐,超然洒脱,自由高贵去形容了。
他真的恨她。她怎么可以这样自私?这样自私!
他看到她跳下海的神情与动作没有片刻的痛苦复杂,反而他看到她像是在迎接一个新生!去到另一个新的世界!完美世界!
181.日 外 太阳岛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寻。
他的世界也变成了黑色,仿佛又看到了她的眼睛,接着不可撤退的坠了进去。她黑色的眼睛有一种黑色的魔力。
新新,年糕:巴巴!
他没有她那么洒脱与完美。更多的是冲入火海里的感觉,手里拎着自己的头颅,飞蛾扑向烈火般的盲目,放胆一跃,坠进了海里。
巴叔:我是你眼底的一条鱼,就潜伏在你黑色眼睛的深渊里。
小黄鹂:我是你眼底的一条鱼,就潜伏在你黑色眼睛的深渊里。
黑色的水花在她黑色的眼睛里,再变成了黑色的海洋,一波一波的漾开了。
182.日 外 太阳岛
巴叔:小黄鹂。
小黄鹂。
小黄鹂。
别跑了……你知道你在干嘛吗?别逃跑了,快回来。
小黄鹂:……
巴叔:……我也不逃了。
真的不会逃了。
她倔强善良的抗拒着,拼命划水。一直在向他相反的方向游去。他真的想不到,不敢想,故事的结尾她要拼命的逃,而他会拼命的追。就跟当初她想不到的那样:他要拼命的逃,而她会拼命的追。
他紧狠的拽住她的右腿,又顺势往上游去托住她的腰身,抓住她的手腕。他们在爱海里纠缠不休。
巴叔:要游走了吗?
游到哪里去?
小黄鹂:…… 如果有一天,我跳进了海里,请你……不要担心我。我很好,不是在寻短……只是,我喜欢海洋,向往海洋的纯净深厚,与自由,我只是想去那里看看!海水会洗礼出一个干净的灵魂,使我坚强!也可能……就变成一条人鱼了吧!
永远生活在这里……
巴叔:那我就变成一条大鱼啊!!反正我不会再逃跑了,你也别想逃了。谁都逃不掉的……
我给你……
什么都给你……
我要你……
我只要你……
缱绻悱恻,水乳交融,天人合一之后,他们手牵手浮出了晶蓝海面。
屏幕瞬的点亮。这一刻所有的东西都还给了他们,光,爱,美……他们重新拥有了彼此,拥有了全世界!
183.日 外 太阳岛
岸边有一对恋人——巴叔与小黄鹂。咫尺之隔,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般对视。
他看着她的眼睛,她也看着他的眼睛;他们彼此看到了读懂了彼此的全世界;现在,他不用看她的眼睛,她也不用看他的眼睛,可彼此的眼睛里都住进了彼此的全世界。从这刻起,他们再也不分彼此。
镜头再缓慢如吮的切动至沃蓝海面,浪恬波静,万顷琉璃里捕捉到了两条恩爱和美且神奇的大鱼!这双鱼儿,是他们爱的结晶!感情的升华!是那自由之爱的恒久象征!
在海的怀抱里,轮船随风拂动,模糊成了个小点子,后面涌动着一艘雪白帆船,再后面是爱情世界里那两条大鱼在秀恩爱!
我爱你!在大海孕育出的这幅安宁得令人想哭,美好得令人想哭,生动得令人想哭,纯净,高雅,抒情而经典得令人想哭的画面里,每个起承转合,每个铺陈渲染,每个伏笔下酿造出的高潮,每个布景声效……此刻,满满的都是——我爱你。
184.日 外 太阳岛
人们眼前小小的只是一块电视机屏幕,但心头感觉到的却是一种博大精深的大爱。他与她手牵手,向前走,微微笑,慢慢聊;像首歌,像副画,像块糖;袅袅余音,不绝如缕;丝丝甜甜,亿亿年年;直至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第一个镜头,他们同步,看向地面。
第二个镜头,他们同步,起首瞩望未来。
第三个镜头,他们还是同步!转首相视,完满一笑。
185.日 外 太阳岛
最后一个小插曲。
小黄鹂嘴巴一撅,眼睛一鼓,傲娇挑眉。没好气的脱开他的手,跑啦!
巴叔:不是吧?又想跑??
呜呜。
她向前奔跑着。只有彻底拥有快乐自由,还有爱的鸟儿才能跑出她那样的步伐!她知道,和他在一起的天天月月年年,时时分分秒秒,都是一次全新的飞翔与生命的启程———这就是她誓死在追求的爱的!意义!
她在一块火红石块上驻足下来,转了身回了眸。迎着朝阳的那束圣光,那轮新生的微芒,那轮完满的红日。她伸出她的左手,放在红日里,他眼睛里。
她的左手已经递出,他会怎么做?怎么选择??
巴叔:(义无反顾要她)一路有你,紧扣十指,同步同行,永不离散。
小黄鹂:漫漫长路,因为是你,就是那最美的同行,也是我最美的期待。
行路难,难行路,路难行。不管漫漫前路如何艰难坎坷,都请陪我走下去,过下去,活下去,爱下去……好吗?不要一程,我要的是全部都是你!!!
同行分为身体上的同行与灵魂上的同行。现如今多少相爱的人,身体上都无法同手同脚,同行到一起,灵魂上又该如何同行到一起呢?无可厚非,巴叔与小黄鹂是幸运的!他们的身体与灵魂均一致同行在眼下这条道路上!一路向前的走下去,就像刚开始时那样。长天之下,他们沐浴着爱,无比满足,尽情接受与享受着这高度的升华,洗礼,与救赎!
186.日 外 太阳岛
圆红而完满的红日越升越高,巴叔与小黄鹂越爱越深。某个时刻,他们重合进了红日里,化成了那一抹红;红日再托住他们往上升去,挂在了屏幕中央。
一切,都刚刚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