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已至,夜开始变得一日长于一日,昏黄的路灯下,寒意似一条蛇攀上裸露的脚踝。
在情欲里沉迷半晌,于生活中浸泡片刻,心里那不染烟火气息的“美”经了这一番不安震荡的摸爬滚打,便化了风散的漫天彩云、破碎的一地琉璃。
人终归是要有自成一套的信仰的,单只怕闯进你生活的人事太多太杂,曾铸就的城坍圮后便再难重建。
《玻璃之城》中,韵文对港生说:你离开的那些时间,才是我最爱你的时候。
能深味此言之人,必是心底已无法坦荡着欢笑的人。有人赐予了你一只不大不小的包袱,你也许是看那粗布花纹甚是可爱,抑或觉得那丝绸刺绣太过精致,实在是不忍抛下,就一路带着走,时不时还打开看看里面的物件,看着她们傻笑或是流泪。当你再把她们收拾起来带着走的时候,连同脚边的落叶、晨光中的尘埃一并打包了进去。包袱越来越重,你对她倾注的感情越来越多,直到她就这样的长在了你的身上,再也取不下来了。
于此,我猜你大抵也是一个爱做梦的人。梦中可追寻,“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一派清朗明媚的好光景;梦中可相逢,“梦里时时见得伊。”,扑面而来的气息温暖而熟稔;最怕是,与君同梦,“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现实中的鸿沟有多深,心头阻挠的壁垒有多坚硬,梦里的一幕幕就有多么得活色生香,逼着你去回味痛苦的每一丝细枝末节。有人说,你梦里梦到谁,就是谁在想你。而古人写念而不得之思,抑是不爱直陈“妾思君”,只是蛾眉低垂吟一句“君念妾”。“思念”这回事,计较到最后,已全然分不清你我,如庄周梦蝶,情切之时,如梦似幻。《美丽心灵》里那个患有精神分裂症的纳什教授于暮年之时和自己的朋友这样说道“这就和做噩梦一样,要不断地喂它们才会存在,但是他们却缠着你不放,他们是我的过去,其实每个人都被过去所缠绕......”你一面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一面却又深情款款的喂养噩梦长大,直至将你吞噬。
你离开的时间里,我无暇与你争执是不是够爱我,全部用来借着记忆勾勒你的模样,幻想相拥。所以,这些时候我才最爱你。
愿心里沉重且深刻的人可以不被人提醒“晚安,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