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好坏,等等我嘛!”
“表妹,快点,来追我呀!等你长大了,我就娶你。”
有人要问了:刀,你又在弄啥子嘛?编故事?这不是过去言情戏和武侠剧中惯用的桥段么?
没错,我就是看这样的小说、电视、电影长大的。小时候,被那些表哥爱表妹、表妹随表哥私奔的缠绵悱恻的故事感动得泪湿衣襟。长大后,才知道那是不伦之恋,近亲不能结婚,故事里都是骗人的。
但是,我今天要讲的,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当听完这个故事,我感到心痛而沉重,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必须要将它写出来。
感谢讲述者的勇气和信任,虽然一切都过去了,但我希望能将这篇文章当作她彻底与过去作别的仪式,一种祭奠。然后转过身去,从此不再提起,让它淡淡地随风而去,将全部的热情和精彩绽放在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爱自己,爱家人,过好余生。
她从小生活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里,父母总是吵架打架,家里长期笼罩着狂风暴雨。这样的环境,让她过早地成熟,知道了懵懂之情,男女之爱,她渴望被疼爱被呵护被捧在手掌心上。
但她不美,甚至有些丑,加上压抑的家庭环境,她性格自卑而内向,经常被人瞧不起,受了很多委屈。
他是她姑妈的儿子,一个瘦瘦高高的阳光少年。那年暑假,他来探望外婆,即她的奶奶。他和她已许久没见了,容貌都变了太多太多,尤其是他,已然是一个追风少年的潇洒模样。
只一眼,他就住进了她的心里,为她整个青春的色彩埋下了伏笔。但她还那么小,她紧张、害怕,也有着小小的甜蜜。这是她甜蜜的秘密和负担,她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呵护着。
他们俩和一个亲戚的小孩,三个小屁孩厮混在了一起。他很调皮,竟然将她气哭了,因为他开玩笑说,她和那个亲戚的小孩有一腿,互相有意思。看她哭了,他再也不敢乱开玩笑。几天后,他就回家了。
再次和他联系,是在他父母离异后。得知他心情很不好,变得越来越内向沉默,她很心疼,想去安慰他,但她要上学。于是她想尽了办法,最后打电话给他妈妈,要他的手机号码。他妈妈问她要干嘛,她撒谎说奶奶想他了。就这样,他们有了联系,那时,他已经不读书了,工作的地方离她不远。
那时还没有智能手机,她的手机是一个小小的诺基亚。她天天给他发短信,经常发到深夜,安慰他鼓励他陪伴他。她觉得好开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她怕被父母发现,关了灯,躲在被子里发信息,长此以往,她近视了,但她毫不介意。为了他,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但她熬夜玩手机的行为还是被父母知道了,他们摔坏了她的手机。她伤心地哭了一夜。她无法联系他,心急如焚,担心他找不到她会着急。她为他着了魔,心里都是他。
上中学了,她又有了新手机。她在QQ上搜索,凡是和他同名的,她就加为好友,可是,都不是。
她的心事被最好的闺蜜知道了,闺蜜帮她一起从QQ上寻找,搜索和他名字有关的人。苦心人,天不负。闺蜜真的帮她找到了!原来,他的昵称就是他姓名的其中一个字。
闺蜜说:某人在找你,她喜欢你。
他说:别瞎说,她是我的好妹妹。
就这样,他们又联系上了,他和她打招呼,她激动得想哭。但闺蜜劝她要理智,要放下,因为根本不可能。
她都明白,她也努力去放下。她空间里的心情文字发了删,删了又发,全都因为他。
一天,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从他的空间动态,她得知他有女朋友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一刹那,她泪如泉涌,她的压抑她的痛苦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疯狂地删光了她空间里所有的心情文字,然后删QQ好友,直到只剩下他和闺蜜,最终,没舍得删。她舍不得,担心删掉后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后来,她也开始试着喜欢别的男孩,但她喜欢的人都和他很像,有的外表像,有的声音像,有的神采像。他就像一根刺,长在她的身体里,想拔却拔不出,就一直痛苦地存在于那里。
几年后,她中学毕业了,不再读书。他也从外地回来了,这次,他开着小汽车,带着另一个女孩,他已和空间里的那个女孩分手了。
这时的她,已经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他看到她的瞬间,眼睛亮了。也许,他没想到,曾经的丑小鸭竟变成了白天鹅。
他和女朋友带她一起去逛街。在车上,她话很少,气氛有点尴尬。他女朋友找话和她聊,总是问一句她才答一句。
他说:她是慢热型,从小就那样,你不用管她,慢慢就熟了。
买衣服的时候,他女朋友看中的都是时尚且成熟的款式,她则正好相反,喜欢幼稚又土气的样子。他女朋友建议她买款式新潮的,她不愿意。
他在旁边说:算了,让她自己选,她就那样,土包子,没办法。
他女朋友奇怪地看看他,又看看她,问他:你好像很了解她啊?你们小时候感情一定很好吧?
他哈哈一笑:那当然,就和亲妹一样。
她发现他说这话时,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宠溺和落寞。也许,他也曾喜欢过自己?
那天晚上,回到家,她晚饭也没吃,人难受得要命。因为她严重晕车,但为了能陪着他,晕车算什么?不吃饭算什么?明知道他快结婚了,明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但她愿意。她痛苦地躺在床上,默念: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失去我自己……然后流着泪沉沉睡去。
不久,他结婚了。在他的婚礼上,她还充当了他们的伴娘,为他们端交杯酒、递戒指。
婚礼后的那个夜里,她大哭了一场,从未有过的放声痛哭,也是最后一次。这场痛哭,也是一场告别,告别一份无望的爱,一份耗费了她整个青葱岁月的爱,伴随着她从黄毛丫头变成一个美丽的大姑娘。
还好,她终于慢慢放下了,淡忘了,看到了更多的人更高的天空,她的世界终于变开阔了。她就像一只青蛙,终于跳出了巴掌大的井口,而这深井,至少囚禁了她十年。
有一天,她终于又学会了爱人,找到了真正属于她的Mr. Right。那一天,她看着高远辽阔的天空,感觉风儿也轻了,云儿也淡了。她不知不觉流下泪来,她很确定,那是幸福的泪,不再有苦痛。
她不再去想他究竟有没有爱过他,因为她不再需要答案了。她庆幸,他的新娘是别人,否则,即使他也爱她,他们都将陷入万劫不复。
真好。在阳光下御风而行的感觉真好。她发自内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