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说:青春是一个短暂的美梦,当你醒来时,它早已消失无踪。
季节老去,岁月更迭。白驹过隙,浮生若梦。
是啊,青春,早已不留痕迹的悄然而去,然而那芬芳的岁月,如歌的青春,却如盛开的鲜花,璀璨的流星,定格人生最美的瞬间。
(一)
一九八二年,因为特殊十年对教育的荒废,全国各地需要大量的师资,充实中小学校,从初中招收优秀学生进入师范学校。中师生因此走上了历史舞台。
这是一项重大的国家决策。考上中师,农村户口直接变为城市户口,学费、生活费国家买单,国家统一分配工作,干部编制……如此优越条件,使很多人羡慕不已,所以能考上中师的学生是尖子中的尖子,是当之无愧的学霸,是很多人眼中的香饽饽。
历史翻涌,时代的进步淹没了一代中师生。但他们应该永远被我们铭记。
(二)
某市的师范学校,迎来首届中师生。40位十五、六岁风华正茂的少男少女,怀揣着梦想,踏入学校的大门,开启他们崭新的生活。
……
细雨轻洒,微风轻扬。
操场,很空旷。
林静对雨有种莫名的喜欢。
漫步雨中,当雨丝飘洒脸庞,轻轻滑落;当清冷的感觉蔓延,不管之前心情烦躁还是惆怅,此刻都宁静下来。
忧郁的灰色的天空忽明忽暗,像极了此时林静的心情。
“林静同学,知道你迟到了十几天,数学上得加油啊!”办公室里,数学李老师神色凝重地说。
林静知道数学是她的短板,语文、英语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学得很好,数学就得付出100%的努力。可惜上了师范,没有英语这门课。晚来了十几天,更是雪上加霜。
与此同时,教《文选与写作》、《语文基础知识》的老师,几乎在同一时间,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说:“这次全市统考中,一定要为我们学校争光哦。”
大家都知道她晚来,可为什么晚来?
淅沥沥的小雨飘洒在头上,停留在发梢。
雨中漫步的感觉是难以言说的。
这个师范学校的名额是林静的妈妈争来的。倒不是林静分数不够,她比师范的录取分数高了整整三十分。
妈妈到教育局质问:“为什么没录取?”
答复是:“眼睛近视。”
“林静的同学何某某近视400度,难道200度比400度还近视?何况何某某只刚过学校的录取分数线。这怎么说?”
……
之后,过了两天,林静就接到了师范的录取通知书。
到了学校,听同学们说,何某某退学了,说是嫌学校饭菜不好吃,不习惯这里的生活。
(三)
醉人的雨,绵长且浪漫,无声无息,敲打着思绪,湿润了心境。
雨滴在眼前跳动着,碎了一地。
“林静,雨下大了,怎么不打伞?”
林静抬头,原来是同学李东升。只见他微笑的唇角上扬着,温暖而明媚的笑容昂扬着。
“伞给你。”说着,把手中的伞递过来。
“不用,不用,我正要回宿舍。”
林静伸出去推挡,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顿时,红霞飞上了脸颊。此时,李东升的手也微微抖动了一下。
伞柄上残存着温度,手握着,暖暖的,那帅气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雨雾中……
周围很静,只有雨声嘀嗒,不离不弃 ,诉说着别样的情愫。
(四)
李东升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贫穷。家在农村,除了土地还是土地,除了贫瘠还是贫瘠,除了叹息还是叹息。父母都是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农民,家里姊妹6个,他清楚地记得,曾为了争半碗白水煮面条和姐姐打架……
但同时也感谢贫穷,贫穷让他深深地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辛。因为贫穷,他能够⾃⽴⾃强;因为贫穷,他能够出类拔萃。靠着发奋努力读书,他跳出了农门。
考上了师范,全村人都来祝贺,羡慕不已。村里学校的老师经常把李东升挂在嘴边来激励学生们。
考上了师范,全家人个个扬眉吐气,只有妈妈在一旁抹眼泪,李东升知道那是喜悦的泪水。
贫穷但不卑微。在他身上丝毫找不到农村孩子的自卑,怯懦。
来到师范学校,李东升觉得一切都是新鲜的,美好的。他觉得每个日子都要温柔以待,他要让每个日子都充满阳光的味道。
今天,去给《文选与写作》老师送一篇自己写的文章,回来时路过操场,邂逅了林静。
他躺在床上,轻轻地闭上眼睛,回味着雨中的相遇,独享这份美好。
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啊!
她外表柔弱,人淡如菊,清新飘逸,又带有些许忧郁,让人怜惜。不知为什么,从林静身上李东升想到了一个词:诗人气质。
“李东升,想什么呢?走,打饭啊。”
去饭堂的路上,刚结识的好友胡蓬说:“我觉得林静不错,我要展开攻势了。”
“学校不让谈恋爱。”
“你干嘛让人知道,你等好吧。”
……
不知哪个宿舍的收音机里正在播放的蒋子龙的小说《赤橙黄绿青蓝紫》。
此时的李东升,竟感觉心里一阵失落。
(五)
宿舍里,闺蜜张明霞拿毛巾帮林静擦干淋湿的头发,看了一眼淌着雨水的伞,“他不会看上你了吧?”
不等林静回答,接着又说,“李东升长得帅,学习又好,积极上进,爱好广泛,按说,他是理想的白马王子。可惜,他家是农村的,听说他毕业以后打算回老家的学校……”
这张明霞,人挺热心,性格开朗。只是有时候显得过于成熟,过于现实。生活就是这样奇怪,她和林静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夜深人静,林静在日记中写下了这样几句话:
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怎样的风霜雨雪
无法形容你蹒跚的模样
眼前的你
微笑着,轻舞飞扬
(六)
气温骤降。
早读时,班主任总结今天早操缺勤情况。
“今天早上,我去男生宿舍,发现有几个同学贪恋温暖的被窝,在蒙头假寐……”
大家哄堂大笑。
在笑声中胡蓬睡眼惺忪、若无其事地走进教室。
……
“你怎么回事?早上不是叫你了?”李东升说,“你看你整天浑浑噩噩的,挥霍青春啊。”
“我的心涂满忧郁的蓝色
孤零零
在夜里徘徊,徘徊”
“大诗人,忧郁啥呢?”张明霞和林静恰好路过。
听到张明霞的话,胡蓬摇着头,叹息:“我们这些人,超高的分数,却是低学历,屈才啊!”
“我的诗句漂浮着泪
点点滴滴
闪动着,犹如
你忧郁的双眸”
在林静面前,胡蓬尽显才子本色。
“我觉得,怎样我们让有限的青春绽放精彩,让青春的光芒穿行岁月,唱一曲青春之歌,这是我们要努力做的,不用管学历高低,朝着自己的理想奔跑就好。
此刻,林静抬起头,注视着李东升,静静地听着,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迷离心动。
胡蓬看着林静的神情,心里酸酸的,心想:要赶紧行动了。
(七)
致林静
黄昏更兼细雨
你,衣袂飘飘,款款走过
你的出现
在我心里,荡起了涟漪
你的模样
诱惑着我,白天和黑夜
我是一个平凡的人
自知不能做你的梦
唯留下
痴情,怅惘,痴情
时光憔悴
你的模样
在我的日子里
微笑着,芬芳着,歌唱着
我想说
你来与不来,我都在这里
不会是刹那
是永恒
林静阅读着胡蓬写给她的诗,脸红心跳,还没回话呢,接着又来了。
青春的记忆里
你是我灵魂倦怠的日子
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
让我彻夜难眠
……
“挺好呀,才子配才女,般配。”张明霞说。
可林静对胡蓬没感觉啊,只想赶快摆脱,打消他这个念头。
(八)
班里的文学社由李东升牵头发起,加入的人数达20人,是班级人数的一半。林静、胡蓬当然在列。
这些有梦想的少男少女聚在一起,畅谈文学,唱响一首永不褪色的青春之歌。
窗外雪花飘飘,窗内热情洋溢。
“今天的话题是,谈谈文学的思想性与艺术性的关系。”
“文学是给人看的,有教育人、感染人的特殊功能,要积极向上,抚慰心灵……”
“李东升,我觉得你的文章过于追求思想性,写月圆非要思taiwan……”
“胡蓬,你的文章很美,但有无病呻吟之感,让读者读起来好颓废……”
“一个好的作品是思想性与艺术性的完美结合。思想性就是文章的灵魂,艺术性是文章的血肉,灵与肉的结合,才能使你的文章开出花来……”
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接着又谈到健康文学,病态文学……
在有梦的年龄,遇见了文学,大家有说不完的话题,文学带着这些年轻蓬勃的生命奔跑向远方。
林静被感染了,她也清楚了为什么会被李东升吸引……
(九)
期末考试全市统考,《文选与写作》、《语文基础知识》两门课林静均是第一名,《数学》李东升第一。
那天,阳光洒在你身上,却迷了我的眼。
“林静,祝贺你哦。”
“也祝贺你!”
不知何时,习惯看你的微笑,阳光是我的文字,让阳光温暖你,包围你,你已住进了我的诗里。
一抹朝阳洒在林静和李东升的身上,给他们涂上了迷人的玫瑰色,他们高呼:青春不朽!青春万岁!所有的日子都来吧!让我们来编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