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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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但远嫁美国之后,我的人生方向却改变了,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

我有四个哥哥,生到我是女儿,我父母满心欢喜,给我取名心玉,寓意是父母的心头肉。从小我就被父母和兄长呵护长大。十八岁,我高中还没毕业,一个亲戚从美国带了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孩回来相亲,看上了我。但我父亲说我书还没读完,年纪太小,不同意,这事告一段落了。

我高中毕业后,在商场当营业员。也许我这个人乐天知命,没有太大的野心,所以一直没转换其他工作。工余时间也会谈恋爱,但总是谈着谈着就散了。

那一年,我二十八岁,一个同学结婚,我去参加她的婚礼,我走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我骑着自行车往回家的方向走。忽然有一辆外地车牌的小型货车逆线行驶把我撞倒了。我当场昏迷了,后来这司机把我送到医院,医院才通知我的父母。

当时我脑部受到严重震荡,医生跟我爸妈说,若然醒不来就会变成植物人了。即使醒了,记忆力也不能恢复到从前。我不知道我爸爸当时是怎样熬过那段每天提心吊胆的日子,反正,十多天我醒来,发现爸爸瘦了一圈,本来只有几条白头发却变成全白了。

看到我醒了,我爸激动地哭了,他还问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说:"爸爸!"

他的心头大石总算放下了。虽然,我身体是慢慢恢复了,但记忆力真的差很多,总是丢东忘西,连说话有时也词不达意。

不知是不是大难不死有后福。三十岁那年,亲戚介绍了一个在美国打工的华人给我,也是我现在的丈夫了,他当时四十岁,人也老实。对于我一个死里逃生的人来说,这是上天的恩赐。

然而,到美国生活,最大的难题是讲英语,我记性不好,学来学去,只学会简单的几句,其它深一点的,学完不久又忘了。我只能到超市做清洁工作,因为这些不用跟客人有什么接触,不用讲英语。

我工作很卖力,上司也认同我,想让我当收款,可以高些工资,但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婉拒了。我把工作的钱都汇给了父母,生活上的开支用丈夫的那一份,他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不乐意。

我和丈夫跟公婆,还有小叔两口子住在一起。每天我工作回来,还要负责一家人的饭菜和家庭卫生的清洁。

三十二岁那年,我生了女儿,弟媳生了个儿子。婆婆帮她带儿子,我却要自己带女儿,还要做饭做家务。也许记性不好最大的好处是不会记住不开心的事,所以,我没有计较什么公平不公平,只要女儿健康就好,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在家带孩子,没有工作,我就没钱寄给我父母了。二哥和三哥变着法子叫我寄钱,我真没办法,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寄些钱回去给父母,但二哥三哥还嫌少。

到女儿读书,我又去做上半天班的工作,有钱我留下一点给女儿,剩下的都寄回家。我自己却从不舍得多买一件衣服,身上穿的都是弟媳穿旧不要给我的。

我哥他们看到我汇钱回去,以为我开了大金矿,变着理由叫我借钱。后来我丈夫忍无可忍了,告诫我,供养父母也要量力而为,你有家庭,女儿渐渐长大了,我俩都老了,到时候没钱,怎样供女儿读书,以后我们生活上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我想想也是道理,再加上我的年纪大,记性也越来越差,工作也越来越吃力,再不为自己打算,以后日子怎么过。丈夫有段时间工伤,家里经济几乎陷入困境,幸好和公婆同住,熬过这一难关。

不是大难不死就有后福,只是让你在人生中走向另一个转折点。我觉得自己有点愚孝,为了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竟被自己的哥哥当提款机,令自己的生活陷入困境。

也许要感激那次交通意外令自己变得没心没肺,心里装不下不开心,要不然,我早就成人干了,那有现在的心广体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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