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 20200527 9:00

上午是跳跃,下午是沉闷,夜晚是宁静。



整个上午,周围的一切都在跃动,充斥着各种色彩,五彩斑斓。陈香感觉到,那种跃动的旋律一直萦绕在她的上空,飞舞着、撩拨着、轻抚着,她并没有什么自主意志,只是被这种跃动带动着,这种跃动感像是一个大大的摇篮,由麦色的稻草编织而成,不仅宽大舒适,而且清香扑鼻,这个大大的摇篮又稳稳地陷在一大团云朵中,也可能是一片巨大的棉花。摇篮深深地陷在其中,仿佛这只摇篮本身是被这朵云团带动着在跃动,而这朵云团又是被整个地球带动着在跃动。总之,陈香感到她整个人置身于一个浩瀚无垠的宇宙空间,她深深地陷在这柔软舒适清香的浩瀚宇宙中,被托举、被轻抚、被稳稳地抱持着。她享受地闭着眼睛,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那一丝微笑滑入心田,萦绕在心间,甜甜的味道在心中化开,又向四周蔓延开去,在那一刹那,她的内在空间升温了,那种热量让陈香的脸微微发热,有了一种眩晕的感觉。

但是,到了下午,某一个瞬间,陈香发现自己突然就烦躁了起来,焦急了起来,心中被一团乌云笼罩着,她感觉眉头皱了起来,世界摇晃了起来,心里面空唠唠的,像是有一个阔空的立体椭圆,在那个立体椭圆里,有一个鸡蛋清噙着一个鸡蛋黄,从左边晃到右边,从右边晃到左边,偶尔力度大了一些,还会从右边来一个高空抛举,哗地一下从顶端直接掉到最低点。

陈香意识到,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于是她跟自己说,这些都是意识的表象。神奇的是,这个椭圆立马就消失了,于是她的世界又恢复了平静。

晚上的时间跟上午和下午都不一样,用岁月静好来形容比较恰当。陈香靠在床头,慢条斯理地看着白白的纸张上讲述的一个新故事,心中充盈着一种满足感。其实,这种满足感在陈香消灭掉那个椭圆之后,就慢慢形成了,就在某一个点上,她突然不焦躁、不着急了,突然慢下来了,突然觉得所有的事都可以用这样一种态度来完成,不,不叫完成,而是所有的事都可以融化在时间里。

是的,在某一个瞬间,陈香慢下来了,任务消解了,所有的事融化在了时间里,就连她自己也融化在了时间里。就像傍晚时分,她靠在床头,把厚厚的书立在布偶乌龟的背上,那一段里正写着:

那是1944年1月末。在俄国,持续九百天的列宁格勒之围刚刚结束;在意大利,同盟国正被德军牵制在卡西诺山;在太平洋上,美军正准备对马歇尔群岛发起进攻;而在大后方,纽约城的中央公园边上,斯坦利正式向露丝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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