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多钟,去下面的批发市场买菜,这个时间是菜市场人最少的时候。偌大的地下市场里安静无声,菜贩们都在坐着躺着休息。
“我天天吃苦受累的你还这样,你还要不要我活啊,要把我累死啊!”
见一份芸豆不错,问好价我正在挑捡着,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传过来,声音高而尖锐。循声望去,原来是最靠南的那家专门批发土豆的年轻的老板娘,听这意思可能和老板生气吵架呢。
“老的小的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好吃懒做,一个个的天天都盯着电脑看,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老板娘心气难平,继续高声喊叫着,年轻的老板则抱着一个幼小的男孩坐在桌子前面眼睛瞅着电脑无动于衷,一付事不关己的样子。老板娘正站在另一个小一点的桌子旁边,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正爬在桌子前面
“腾出工夫让你好好学习,上网课,你说你是干什么的,上午的数学做业怎么就不交啊,天天让你老师打电话找我后帐,你那死爹也不管你,要气死我啊!”
老板娘用手指头指着男孩子的头大声的数落着。原来是生孩子的气,弄得给受了家暴似的。
“你死了吗,不管管你那不争气的好儿子。”
老板娘突然冲到桌子前揪着老板的上衣襟哭喊着。怀里的小男孩哇的哭起来,又进去几位商户邻居劝架,一时间商铺内充斥着哭喊声乱做一团。在劝架的邻居帮助下老板挣脱了老板娘的手,面无表情的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出了自家的铺子,远远的站到外面的路上,嘴里嘟囔着“神经病”。
劝架的人说着不要生气之类的话,老板娘好像没听进去心里仍不解气拿起桌子上大男孩的作业本一遍遍的撕了个粉碎,狠狠地往外抛去。可是撕的太碎了,纸片又如天女散花一样飘回铺子里,弄得地上一片狼藉。这时候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骑着一个小三轮童车进来,睁着惊恐的眼睛撇着小嘴小声地说“妈妈,别哭了”
劝事的人就让老板娘消消气,别吓着孩子。老板娘一屁股坐在一个凳子上,一副不管不顾的架势。
“我不稀的管这一家没出息的……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家是三个孩子啊!越穷越生,你看还教育不好!”
一位面貌白净衣着体面的中年女人带着鄙夷的口气说。我买菜的这家老板介绍说:
“她家可不穷,这整个商场卖土豆和洋葱的量没有比过她家的。就今天一车土豆四万斤,一个五更就批出去一多半,现在就剩那一堆有一万多斤吧,一斤就是赚一毛钱她也挣两三千块吧,何况不止一毛的利啊!可能是一天累了,她男人懒不管事。”
“就这素质,挣个金山银山也就是土老冒,暴发户!”
虽然卖土豆老板娘教育个孩子弄得惊天动地的,大家都知道不对。但中年女人轻蔑的口吻让人听了极不舒服,这边卖菜的这位老板和几个看热闹的都没接她的话,老板给她称好菜,一直到微信付完帐都没再和她说一句话,那中年女人可能也觉得言重了,就提着菜离开了这家蔬菜店。
那边卖土豆的老板娘仍然不听众人的劝,带着点夸张的叫喊着要死要活的。劝架的人有的觉得无奈就摇摇头走了,剩下一两个人安抚了她半天没有效果也都悄悄地离开了,我买好了菜也就离开了,以后怎么平息的也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下午,我又去菜市场买菜,还去那家买了一袋土豆,老板娘热情的打着招呼称土豆,拿着微信二微码收款,老板抱着孩子依旧坐在桌子前面看着电脑,好像头一天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