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娃的要求,出于于种种考虑,去年12月,我飞赴陈家桥开始了陪读生涯。
不,谢谢,陪读不是全职太太,是全职妇女在工作之外又打了份无限责任的工。陪读是每天堵车一个半到两个小时,兢兢业业上完号称八小时,实则十小时的班后,又花一个到一个半小时回到住地。
春节前,娃用这不到两个月调整了一下状态,好歹得了个全班第九。顺带拿了个“最佳进步奖”。进步了多少?据说是比半期进步了二十八个名次。
不是嘚瑟,只是说明娃没有错判形势,陪读这事纯属“不得不”,也说明陪读这份工我还算尽职。
但每天这么早出晚归带堵车的,人确实很疲惫。有时候开车的时候都觉得既困倦又厌烦。甚至要靠加强呼吸才能勉强维持人形。
记得1月底学期结束的时候,几个中小学生的妈还去一家KTV吃了次火锅,用“吃着火锅唱着歌”的方式弹冠相庆。
接着就把好久都抽不出时间做的体检做了。等过完年拿到体检报告傻眼了。这一年活得像是传说中的鲁迅先生,一个战士被百病缠上了身:肾结石,高尿酸,高血糖,高血脂,肝功能异常,其中四个酶的指标都超得不少,一个关键性酶的指标,是标准值6倍。
接医院通知,身残志坚的我火速去复查了一次,排除了甲乙丙丁肝。结果拿到大夫那里,大夫一拍大腿说:嗨,怎么当时没有想起来加测一个戊肝?我说:别,我没有。别的不敢说,光凭我如此这般的好胃口,各色肝炎就绝无可能。医生进而说了几个可能:抽烟喝酒、吃补药、积劳成疾,还有就是号称不明原因自己攻击自己的自发性肝炎,也叫自免肝。这这这,这是说生活太健康了肝成精了,会神经质有洁癖?
查阅很多资料后,我决定用纯天然、极其简单的方式来调理自己这副貌残躯:吃少一点,吃素一点,每天运动。再加上多睡一点。
调整后的睡眠时间是这样的:每天6:30起(雷打不动,不得不),晚23:00睡(有时候不能遵守,大致、尽量)。总之我开始致力于从各个方面探索睡眠这件事。
首先是睡觉的时间段弹性不大。
早起的时间弹性不大。学期里周一到周五早上都得早起,6:30;周六可以睡个懒觉,作为一枚从小到大没怎么睡过懒觉的人,我所谓的懒觉也就是8:00过而已,至多不超过9:00;周日送娃上课7:00起。
晚睡的时间弹性亦不大。定的尺度是23点前睡,个别时候太困,哪怕才22:30,娃作业还没做完也睡了。也有的时候吃过晚饭就睡,虽然不一定睡得踏实,但极度缺觉的情况下,能多睡一会儿就是香甜。
接着就开始发掘以前没有利用的时间。
比如中午,我自小中午就很难入眠。中午的日常是顶着大太阳在坡上跑,或者藏一本书在被子里偷偷读。后来去了上海实习,那边八小时就是八小时,是严格的朝九晚五,中午有约一个小时只能吃个午饭略作休息而已,没有睡午觉的余地。我因此觉得吾道不孤也,甚至觉得这是天生的缘分。当然后来还是回到重庆工作至今,说明真正的缘分跟感觉投缘是两码事。如今我试探着用中午时间倒下来睡一会儿。试过许多次不同的时间长短。终究发现半小时以内适合自己。就是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没睡着那种状态最好。时间长了反而更觉疲乏。
又比如公共交通工具上。公交或者轻轨上坐上位置,就可以抱着手袋打盹。有时候隐隐约约能听到站名,还可以调节自己睡深一点或浅一点,到站前再及时醒来。
同时还发现睡眠的深浅是略微可控的。
小时候有个同学的妈妈挺胖,我们曾在同学家听到她打鼾。她有时候咂咂嘴醒过来说:唉,我没睡着。我觉得特逗。听同学说她妈妈还能听到自己打鼾,觉得更逗了。但我最近就真听到自己打鼾,才明白觉得自己没睡着,跟听到自己打鼾,原是相辅相成的事。有时候放着音乐小睡一会儿也是一样,音乐时有时无,象坐着列车,望着原野在雾中时隐时现。睡眠跟老子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
年轻的时候喜欢看凤凰台,那时候有个梁冬,资历比较浅,老是主持一些边角料的节目。可能他最红的一档节目要数娱乐串串烧。后来就没有在凤凰台看到他了。可最近,我本来在关注睡眠的事,就突然发现他做了一个公众号,叫“自在睡觉”。
刚刚看到这个公众号的时候。我差点笑出声来。但很快我就不笑了。我意识到,很多人睡了一辈子,都把睡觉当成一个自然而然不需要去关注的事情。有的人睡不好觉,或者被声音所扰或者被光线所扰,或者被自己心事所扰,但他们要么求助于打投诉电话,要么求助于安眠药,从来没有求助过学习某种方法来自我调节。
后来看了他公众号的一些内容,发现好好睡觉还不算特别小众。该睡觉时睡觉,和该睡觉时不睡,就好比“见山是山”,和“见山不是山”。而睡觉前给自己一些积极的心理暗示,从而睡得更加安稳,是更高层次的“见山是山”。只是人从睡觉中得到的更大助力,只是纯因为休息好,还是在休息好之外,得到了心理层面的疗愈,就不得而知了。
但种种迹象表明,睡觉跟梦境的关联性,绝不只是同时发生那么简单,它们理当有着更紧密的联系。《盗梦空间》这部电影之所以迷人,是很多人都曾有过梦中梦的经历,觉得玄妙而又莫名其妙。很多人做梦的时候知道自己在做梦,或者是做噩梦的时候希望自己是在做噩梦,甚至有明确的意识希望自己立即醒来。
有个朋友跟我分享过一些关于做梦的事。她渐渐地形成一种意识去控制一些梦境而得以成真。比如在突然下坠的梦中张开双臂从而飞起来;被巫婆泼东西,快要泼到身上了,心里想着一定不能沾上脏东西,突然手里就多了一把伞,把脏东西弹了回去。
我问她:如果泼上了又会怎样呢?朋友肯定地回答:如果泼上了就一定会大病一场。
这位朋友为人低调谦逊,熟悉她的人都认为她极其有智慧。我不禁想:她的智慧是不是根源于梦的调养?还是有智慧的人比较善用梦的养分?如果梦境有养分的话。
另一位朋友就老是有些不好的梦境,也的确睡不好。表面上这是两码事,但也许是同一件事,或至少是紧密关联的事。我在想应该介绍她俩认识,分享一下如何调理梦境,看会不会善莫大焉。
但控制梦境有没有度?会不会有风险?会不会真有一种叫“魂魄”的东西,在用力过猛的梦境中被挤压,从而忽然穿透到一个叫limbo的困境?如果真有魂魄被推挤到limbo,它还能回来吗?
春节后到现在两个月的时间,我靠少吃一点,吃得素点,一天走一万步和留心睡眠,人清爽适意许多。还有个意外收获是体重从之前的58kg到了53kg。月底打算去复查一下肝脏。如果路对了,就坚持。
只是我做梦一直跟人一样无趣,早年是拘谨,现年是中规中矩。做的梦跟日常生活差不多,梦中所思所想,做的事说的话也跟人醒着没什么区别。
这可能跟人懒有关。懒,又想有效率,凡事喜欢琢磨得比较清楚透彻,再刻意练习进入潜意识。再做的时候,“闭着眼都不会错”。潜意识被训练得好,换句话说也是被束缚和控制得很严,开不了小差。也可能是阶段性的压力较大,不容许出错,没有余力放潜意识开小差。
期待着环境宽松一点,自己能放任一点,方能出现色彩斑斓以及嬉皮笑脸的梦境。不过现在而今眼目下,还是先留出时间能让我视睡如归就好。哪怕只是聊胜于无的梦,也只能在睡着之后才能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