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说起一次旅行的时候,我们会聊些什么呢?
比如首尔:“你知道那家hellokitty咖啡店吗?”“知道知道。旅游手册里介绍过了。”“它里梨花女子大学挺近的,那大学好漂亮啊。”“当然漂亮了,那个下沉式图书馆可是非常有名的。弘大里那里也很近。”“是的呢,周围还有很多可爱的小店。”“我知道的,旅游手册上说,那双粉红色高跟鞋雕塑是个很有特色的标志。”“………”
所以,关于旅行的谈话经常是这样的:互相提出话题,再通过之前对旅行手册的阅读,对每一个话题进行肯定。在这样的谈话背后,是一种明显的满足,我们已将旅行前导游书上的课程成功的替换成了实际体验。对于这样的人们,旅行就是“观光”——就是去看他们所期待的景象。
而首尔,就是这群人的理想目的地。这座城市,即使街角的一家咖啡厅都被记录在了旅游攻略里。当你走在明洞的街上,很容易让自己的欲望得到满足,因为一切的一切和网上推荐的一摸一样。
然而,当我也以依照着旅游手册所述,走到了一些地方以后,便发现,对于“旅行”的感觉,已经被程式化的追求快乐的形象所绑架了。所以我开始反思,是不是按照导游书上的推荐,看到了预想中的景色,这就是“旅行”的快乐呢?
我惊奇的发现,当然不是这样。当我试图回忆的时候,我发现内心的兴奋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瞬间,是吃完一块hello Kitty蛋糕后,看到粉色托盘里剩下的残渣的瞬间;是一场演唱会结束,灯光暗淡下去的瞬间;是喝完最后一碗米酒的瞬间;在名品店里咨询了价格,又把爱不释手的包包还给店员的瞬间;是从街角的儿童滑梯上滑到地上的瞬间;是在广藏市场里,吃了一碗拌饭,发现付的钱比当地人多的瞬间。在模糊的记忆里,这些瞬间可能无法直接的告诉我,我在首尔,这些事发生在阿姆斯特丹或者耶路撒冷也无可厚非。但这些瞬间可以准确的告诉我,我曾经活着,心中的感受和身体保持着同步,一起激烈的运动着。因此,我开始发现“旅行”的理想境界,不是因看到旅行手册上的风景而得到的满足,而是如同剥橘子的时候,发现所有的橘子瓣都剥下来后一个籽儿都没有的庆幸。
即使我再很多地方留下故事,当谈起旅行,我依然要最先谈起首尔,哪怕这个城市对于很多行者而言不屑一顾。因为关于首尔的旅行攻略太多,让内心得到满足过于容易;也正为如此,太多人逃离不了首尔固有的形象,所以我们在那里走得太匆匆。这座城,是“旅行”的正反矛盾体,但一旦慢下来,这里就藏着旅行真正的意义。
当走了整整一天,坐在旅店的床上,脱下鞋,回想起阳光明媚下,在街头的跷跷板上,我坐的一端在顶上的瞬间。恍然大悟,有一幕电视剧是不是在那里拍的呢?我庆幸自己漫无目的的行走,竟走对了地方,你可以想像一下,这是有多美妙吗?
当说起一次旅行,你当然可以因为我所述的东西无法满足你对旅游推荐地的期待而否定我。但如果你愿意听下去,我想你能感受到不一样的快乐:超越满足感而发自内心的莫名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