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昨天夜里入睡前还感到闷热，可当我今日凌晨四点多夜起打开客厅的门时候，却听到外头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迷迷糊糊的我一下还未反应过来，直到打开通往阳台的门，我这才从睡梦的迷糊意识中清醒过来。确实是一场雨水在夜里突然而至了，气温确实也在这下半夜降下来了。从屋后的阳台上经过时，一股沁凉的风由山坡处向我袭来，风中带有潮湿的味道。好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雨声了。
于是乎，从洗手间出来后，我从客厅搬来了凳子，打开了阳台处的灯，在阳台的门口处坐了下来，静静地听着这场端午的雨水。
阳台过去几米便是炭山岭，此刻是凌晨四点三十三。抬头望去，可以看到近处高高的树影，亦可以看到上方深灰色的天空，至于山上其他地方，则是漆黑一片。当然，此刻并不是看风景的时间，此刻是听这端午雨水的时间。
靠在墙边，闭上眼睛，我一边感受着闷热之后的清凉，一边细细倾听着这雨落的声音。我听到满世界的雨水打在后山上，然后在意识里努力去寻找一种能够比喻此刻雨水的意象。
然而，我下意识里想到的是谁在不停往大地上撒下某种细小颗粒。是的，雨水落在山林树木枝叶上的声音就像某种小颗粒打在上面的声音。撒下的速度和多少，随着雨的大小而变化。
我努力想象着意象中那细小颗粒是什么，脑袋里产生的第一意象是米粒子。这时，脑海中新升起的意象立马又让我联想到冬日下雪前夜里下雪米的情境，那种天空向世界撒雪米的夜晚。
不过，细细听后，很快我便听出了两种情景不一样的地方。
下雪米的夜晚会格外的安静，那时除了听到屋外头雪米打在树木枝叶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外便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那时，夜晚里的整个世界除了下雪米的声音，其他的声音仿佛都被某种神秘力量给吸走了一般。那种夜晚的静是极致的静，是大雪来临前的征兆，也是在为雪后世界的安静进行铺垫。
可此刻这雨水的世界却有所不一样。雨水世界中的声音虽然一样像米粒撒在世界的声音，可这雨声中还夹杂着其他声音。比如说这身边山坡上的虫鸣声，它们一直在屋后的山坡上发出“吱吱”声。实在想不明白，这满世界的雨居然也淹没不了它们鸣叫的声音。似乎只有寒冬的冷，特别是雪夜后的零下温度才能将它们的声音禁锢。
虽然雨水打在枝叶上的声音和雪米打在枝叶上的声音相似，可又有太多的不同，因为刚刚只是倾听远处山里的声音而产生的相类似意境。当倾听的意识由远处漫山的雨声回归到身边时，我听到了屋檐下雨水滴落的声音。水滴落下打在母亲放在屋檐下方水桶、水缸上的滴答声，是下雪米的夜晚不会有的。
当我的静听冥思由远处转回到近处后，我听到的是一个更加真实，更加接地气的世界。那是一副雨水打在山里人家的意象：凌晨的雨幕中，山脚的树林间，一间农舍，黑瓦，红砖，屋檐下缸桶瓢盆，还有雨水从屋檐落下打在它们身上的意象。我不再会进行着那些不接地气的遐思：漫无边际的雨幕，神秘幽远的雨夜，缥缈灵动的幻想。我而是想到了母亲的操劳、忙碌，一个为了生活而操劳着的个体家庭。在某些时候，它便是我的整个世界——这便是我家。
恍恍惚惚，依靠在墙上又有些昏昏欲睡了。有那么一瞬间，这雨水快要将我带进梦中了。在那里，我分不清这是下雨的夜还是下雪米的夜。等那雨越来越大，它从屋檐下斜飘到我脚下时，我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这是一场雨水。但困意再次袭来，我只好又轻轻关上了阳台处的门，将椅子带回了大厅，又关上了大厅的后门回到了房间。床上，妻子依旧在深深的睡眠之中，我听到了她轻微的鼾声。
当我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睡梦中的妻子稍稍地转了下身，“叭叭”地张了两下嘴，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然后房间便又恢复了安静。当房间恢复安静后，外头的雨声似乎又消失了一般。妻将窗户关得死死的，窗帘拉得紧紧的，让这端午夜的雨声消融在窗外。我拿起手机看了看，凌晨五点一十五分。放下手机，关掉吊扇，我再次安然入睡！
从回笼觉中醒来，再次来到阳台处。此时的后山上，清晨鸟儿的叫声压过了雨声中的虫鸣，鸟儿的叫声较之地底下的虫鸣要更加轻快。此时的雨水已然变大，明亮的天空中挂满了密密的雨线。不过，此时的雨声已不再重要了，冥思遐想也不再重要了，因为雨夜的幽静与神秘已经不再，白日的来临是劳动的开始。
我想，鸟儿也大抵一样，它们大抵是随着自己的生物钟而醒来。它们在雨中发出某种有节奏的声音，它们大概是讨论着需要出去觅食了。
只是，这偌大的雨水不免使得我的心中又升一股担忧的心绪。
2025/5/31
二
夜里，被一场大雨吵醒了。从零零碎碎的梦中醒来，又开始倾听这端午的雨水了。今日的雨水较之前两日的要大很多，今日的雨水可不像前日夜晚那般只是窸窸窣窣的了。
我起床，打开窗户，一阵沁凉的风吹来，带着雨水的味道，也带着降温后的寒凉。窗外的寒凉空气虽然使我清醒了不少，可我却依旧还记得前夜凌晨四点多夜起时迷迷糊糊的所见所闻所思。
当我从洗手间回来后，躺在床上始终都睡不着。我听到了窗外农中传来了机器的声音，那声音好似无人机飞翔时所发出的声音。好奇的我又起床，打开窗户，在清灰的夜色中我看到不远处的鱼塘边有一个人在打着手电筒，那声音应当是从那里发出的。我猜想，应该是夜晚渔人利用打鱼机之类的设备在打鱼。
解除疑惑后，我又躺在了床上。然而，依旧久久无法入眠。我已经习惯了那种夜起醒来后，十分困顿却又一时无法入睡的时刻。不过，偶尔睁开眼，还是能够看到窗外已经蒙蒙亮。寻思着，才四点多，天空居然就已放亮了。窗外又传来了鸟叫声，一开始只有一两种鸟儿的叫声，可没过多久，便有着多种鸟叫声了。
我细细地倾听，除了很明显的布谷鸟叫声外，其他的鸟叫声我都听不出来它们是些什么鸟。但是隐约中，我能听出一种节奏，那便是有几只鸟的叫声仿佛是领唱，它们的叫声洪亮且有节奏。其余的便是一些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它们有些杂乱，但声音清脆，它们似乎在随着领头们的节奏应和，虽然有些杂乱，但是它们的声音却是这清晨节奏里的主要合唱力量。最后便是一些低沉且幽远的声音，它们发出的声音虽然频率缓慢，但也是有节奏的，仿佛在配合着门前的合唱团进行着协奏，其中就包括远处山上布谷鸟叫声。
天进一步放亮，雨声也越来越大。当雨声大过了一定程度，天亮到了一定亮度（仿佛过了某个临界点），窗外的各种鸟叫声几乎全部都停下来了。此时天已大亮，它们或许出去觅食去了吧，而整个世界也再次彻底地被磅礴而又嘈杂的雨声给吞没了...
2025/6/2
PS：终归，这个端午小长假哪也没去成，只是躲在家里听了几场端午的雨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