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乖老板娘,点击右上方“关注”,每天带给你不一样的感受。
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爸爸老了的呢?
可能是看着他的身躯从高大变得微微佝偻的时候;
或者是在看着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不知道如何在手机上操作挂号来寻求我的帮助,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的时候;
或者是在同事的指引下关闭了流量而兴高采烈向我倾诉的时候;又或是……我不清楚。
所有的这些点滴,汇聚成一个我不愿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爸爸老了。
为爸爸过生日,对于只有两个人的家来说特别简单,尤其是我和我爸两个人都不太注重仪式感。
天色逐渐昏暗,饭桌上一共只有三个菜:一碟炒香肠、一碗煮豌豆还有一碟花生米。
爸爸看了看桌子上的菜说:“过生日啦,就应该整点酒喝。”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放在冰箱旁边的酒坛,揭开盖子,熟练地将酒盛到碗里。
酒坛里是爸爸自己泡的药酒。药材是去年他离开县城去市里求医时买回的,酒呢,则是我们这里纯手工酿的谷酒。
爸爸坐在饭桌旁边,低头盯着碗中浊黄的酒,头也不抬地对我说:“如果你是男孩子,我就可以和你一块喝酒谈心啦。以前我喝酒很厉害的,他们都没有我厉害。”
我想起冰箱里有今天逛超市买的两瓶可乐,安慰他道:“我以可乐代酒吧。我喝可乐,你喝酒。”
他抿了一口酒,不知是苦还是辣,只见他眉头皱在一起,说:“如果你以前选文科就好了,现在可能就会是另外一个样子,考上更好的大学。你背书速度快,还是更适合读文科。”
虽然我俩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但属于药酒的苦涩还是丝丝缕缕地被我捕捉到。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呀。” 我的强项是语数外,文科理科对于我来说都差不多,只是文科需要写好多字,所以,就选理科啦。
他并不急着吃饭,只是偶尔用筷子夹花生米下酒。近几年他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花生米要么夹不起来,要么夹起之后又掉了。
我不忍看他这么费力,起身去厨房:“我去拿勺子,用起来更方便。”可他不愿。“诶,不用了不用了,花生米嘛,就要一粒一粒夹着吃才更有味道。”
他开始回忆从前,“我小时候写作文还拿过奖呢,奖品是一支钢笔。我还记得那一篇写的是……下雨天河里涨水,老师把我们一个一个给背过去。”
我附和他说:“的确是挺感人的,这种事,在我们这代人里就不会有啦。我觉得我的作文写得也还行吧,之前还被老师当成范文在全班同学面前念过。”
不知道是有些微醺,还是因为谈到他年轻时骄傲的事情,爸爸的眼睛异常闪亮:“你的作文?不是我吹,写得真没我好,不过呢,我的英语就不如你啦。嘿嘿。”
一碗酒,不算多也不算少,酒快喝完了,爸爸的眼眶也红了,他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说给我听:“唉,这几年真的是很困难,等明年好些了,请些老朋友们吃个饭吧。”
我略有些担心:“那你喊他们,他们会来吗?”毕竟,因为爸爸的病,他这些年几乎没有再和他们聚过了。
可爸爸却十分笃定甚至有些赌气地说道:“会来,为什么不会来,那可是年轻时候就有的交情。”饭菜已经吃得差不多,天也彻底黑了下来,我们没有开灯,两个人就这样坐在淡淡的月光里。
爸爸对我说道:“来,咱俩干一杯吧!”
我拿起可乐说:“好,我干了,你随意!今天聊了很多呀……”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诶,我们那时候才不说这么多呢。还年轻的时候,我们一般敬酒都会说,兄弟,话都在酒里,我干了,你随意。”他抬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带着几分年轻人特有的豪爽。
看着这样的老爸,我突然明白了“男人至死是少年”这句话的含义。虽然他现在已年过半百,但在他内心深处,始终还藏着当初那个和朋友们坐在一起把酒言欢的青年人。
一顿生日晚餐就这样结束了。我起身收拾好几只碗筷拿到厨房里洗,爸爸慢慢趿拉着鞋走向沙发。不一会儿,我听到了电视机里传出歌声,是节目开始了。洗完之后,我擦干净手走出厨房,发现电视仍然开着,而爸爸早已经在沙发上斜躺着睡着了。
你的每一个点赞或评论,都是对我创作的大大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