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春耕的人在田地里借着最后一点亮光为今天的劳作进行收尾。在夜色彻底笼罩之时，王建波夫妇收拾好农具准备回家。夜空漆黑，没有看见月亮，也没有星星，路旁的桃花、杏花、绿草以及各种能代表春天的事物也已经看不清，夜晚似乎会偷走春天，但一阵晚风吹来，风里仍是春天的味道，春天还在。
王建波两手拿着农具，脚步麻利，他的妻子宏燕一手拿着一个较轻巧的农具一手拿手电筒照路，步伐匆匆。“娃该饿了。”宏燕说。“嗯，今天回得晚。”王建波应答。宏燕又说:“上回老许家管咱家借的他孩子的书本费还没还上，他家也挺难的，咱们也别催他。”话音刚落，宏燕右脚踩到一个大石头崴到脚，“啊”的一声坐倒在地上。“崴脚了。”宏燕说。王建波连忙放下手上的农具，一边用手按宏燕的脚一边说：“怎么不小心看着点路。”按了几下之后，王建波试着扶起宏燕。“看能不能走，回家擦点活络油。”王建波说。宏燕慢慢地站起来之后，王建波一手把所有农具扛在肩头，一手搀扶宏燕走路。
两人到家之后，天色更晚了。“饿了吧？”宏燕问孩子。孩子说：“刚才用开水泡饭吃了，您怎么了？”“你妈脚崴了。”王建波说。随后给脚腕擦了活络油，宏燕感觉到没有那么疼了，或许是心理作用。直到半夜，宏燕从睡梦中疼醒。她在梦里梦见一条蛇咬住自己的脚腕，疼得要哭，醒来后发现脚真的在疼。她坐起身按脚，身旁的王建波睡得正酣。疼得难忍时，宏燕叫醒王建波。她说：“会不会是骨折了？”“怎么会是骨折，是崴的又不是摔的。”两人沉默了几秒，王建波接着说：“你疼得睡不着？”
“疼醒了。”她说。
“再擦点活络油看看能不能好点，试着睡着就不疼了，如果明天还没好，就带你上镇诊所看看。”
宏燕拿起床头的活络油再次擦了一遍，此时刚说完话的王建波又睡着了。
从窗户看到屋外的园子一片寂静，只有春风还在吹动草叶。宏燕用平静的语气抱怨说：“什么时候都能睡得着，那年娃生病，刚叫醒你就又睡过去了，你上过心么？”这么一说给王建波说醒了，他愤愤地抬起头说：“又说胡话，我不小心睡着也有错了，总扯以前的事，行，不睡了，陪你坐着。”正说着王建波就坐起身来。
宏燕说：“你睡你的，我发发牢骚。”
“发牢骚？你要是不满意，现在就带你上诊所看去。”
“还说上诊所，咱家的摩托坏多久了，喊人来修人来了吗？”
“管老谢家借。”
“春耕这时候忙，他自己家也得天天用摩托。”
两人不知沉默了多久，随后困意凶猛，总算睡着了。
第二天，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日出染红了大片天空，还有金黄色的霞光。阳光下的桃花、杏花、绿草以及各种春天的美丽事物都尽放色彩，想是春天睡醒了，在白天和人们相见。宏燕醒来感到脚不疼了，走到厨房看到王建波已经准备好早饭。
“脚还疼吗？”王建波问。
“不疼了，好了。”
“不疼了好，一会再擦点活络油多养养。”
“喊娃起床了吗？一会上学迟到了。”
“喊了，你也洗漱吧，准备吃早饭了。”过了一会王建波又说：“修摩托的一会来。”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一天的劳作又要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