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海报,以为大护法是个可爱呆萌又厉害的角色。真到了影院,立刻感到这是个横眉冷对的家伙,并不容易亲近,却又感觉亲切。原来他像极了我们自己,把外壳练就到刀枪不入,却又敦敦厚厚的样子,让人一看就想发笑。
故事一开始就交代背景,大护法独自出来寻找逃跑的太子并来到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的人如鬼魅僵尸,个个都长得差不多,被称为花生人。他们没有表情,不会说话,看似麻木却会暗中害人,是不是很像鲁迅先生笔下麻木的中国人?这个古怪的地方还充满危险,端着步枪的花生人四处追杀着自己的同类。故事开端就埋下伏笔: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这些花生人到底是谁?太子是个怎样的人?他还活着吗?
一.人与花生人: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的矛盾与互融
大护法追踪花生人小姜,终遇太子。太子以徐锦江为原型,是个外表粗犷、内心纯真的钟情于绘画的文艺大叔。因太子曾救过小姜,二人结下友谊。从小姜身上,我们终于感受到花生人似乎也有与人共情的能力,亦能知恩图报。
在这个古怪的地方,一个老头、一个美女与一个尖头人构成了家族统治集团。老头自称是神仙,役使一批花生人控制更底层的花生人。花生人被当做猪猡鸡犬,吃着同类的肉却不自知。一旦他们身上长出黑色的蘑菇,就会被处决。借隐婆之口,我们得知,黑色的蘑菇并非瘟疫,而是他们成熟的标志。一旦成熟,花生人脑中就会形成黑色的宝石,杀他们正是为了取出宝石。
黑色的宝石暗喻着人类成熟了的理智,一旦人能够独立思考了,就会对世界进行批判,就会寻求自由,也因此会被寡头统治者杀害。老头收集黑宝石,是因为黑宝石会成为世界战乱威胁的助力器。但从小姜脑中不同寻常的翠绿宝石我们可以得出,人的理智可以为恶,也可以为善,善恶全在人的一念一行之中,而人的自由意志也正体现于此。
二.太子与大护法:在理想与现实之间
理想是影片的主题。太子为了艺术梦,抛弃一切,追逐自我。大护法说,守护太子是他一生的使命。隐婆与小丁,身为花生人,却是麻木者中最早的清醒者。虽然生活暗无天日,他们却始终不曾放弃希望。卯卯,庖氏后人,为老头分尸取宝的屠夫。为了实现自己“一刀取人心”的理想而被老头利用,最终取出自己的心而终得救赎。小明,一个看似天真的心机BOY。他以太子朋友的身份登场,却设计小姜,诱捕太子,并使大护法身处险境。但当他跪倒在太子脚下,要求辅佐效忠时,我们不禁哑然失笑。这部片子不是没有笑点,但过于黑色的幽默让人笑不出口。这个少年老成的孩子,像极了当下社会的某些少年,他们理想高远,极富野心且兼具能力。他们妄图控制一切,却最终成了社会的毒瘤。所幸,影片给我们留下希望,受到熏染的孩子还有恢复本心的可能。
小时候的我们拥有太绚丽的梦想,长大后它们变成了理想,却不经意间在世俗中染上了尘埃。每一个人都需要一个大护法,他为我们披荆斩棘,使我们所向披靡,屹立于世。他唯一的使命就是守护内心的纯真小孩。正如太子所说,每个人都有他最适合的位置,为什么不让他做自己呢?永葆初心,再练就一副钢筋铁骨和抵御孤寂的心,我们终会成为自己的王。
三.生而为我,我是谁:人生的终极困惑
整部影片看下来,虽是happy ending,却丝毫没有轻松感,因为它涉及到“我是谁”的人生终极困惑。当太子要求大护法放下武器时,我竟看出三打白骨精的桥段。人眼不识妖的唐三藏成了任性的太子,火眼晶晶、神鬼不畏的齐天大圣成了大护法。孙悟空终究打死了人形的妖精,大护法却只能扔下武器,哪怕这可能要了自己的命。悲愤中,大护法不禁问,我为什么要保护你?你是谁?我又是谁?可他终究依从了太子。刚强的总是为柔顺的所用,血腥的外在只为了守护内心的纯白,形体永远只会听从内心的呼唤。
所幸太子并非不懂世事,只因误以为朋友被挟持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但纯洁如他,也在小姜被杀后作出不顾一切追杀凶手的命令。这才是俗世的、平凡如你我的人啊,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本是人类最原始的公正。我们的善良使我们不为恶,去追求天地人的和谐,但如若你招惹了我,我定会让你偿还!
四.爱情的救赎与亲情:伏笔还是败笔
爱情与亲情是电影的常见主题,在本片中着墨不多,却在关键时刻发力,虽然力道有些不足。美女爱尖头人,她懂他的孤寂,她说大护法也许就是他一直在等的顶级高手。可是她错了,尖头人与大护法本不在一个层级。他们的外在实力也许相当,但大护法的内在功力完爆尖头人。大护法守护的是太子,一个赤诚的孩子,未来的王。孩子无知无畏,无欲而刚。尖头人的内心却是那个说着“妈妈,要下雨了”的缺爱的不被接纳的孩子。所以,即使是爱情,也终无法将他救赎。
人的强大源于内心,再坚硬的外壳也是有限的,而有限的东西总有缺陷。只有这颗追求无限的心,你可以毁灭它,却无法使它屈服。尖头人最终在与大护法的对决中失败了,在占据绝对优势的关键时刻,他怂了,在被唤起内心恐惧的一瞬间,有自卑,有无助,有彷徨,于是刀起身落,尘埃落定。
这个结局合情合理,但败在打斗场景不够精彩,结束的太匆忙。观众正擦亮了眼抖擞了神却发现已经结束,像是关键时刻却阳痿了,让人意犹未尽,总觉得不过瘾。如若场景再宏大一些,细节再完美一点,人物的性格塑造会更丰满,主题也会升华。当然,导演一直表示,这是一部低成本电影,不够细致也情有可原,影片胜在主题的大胆、情节的曲折和整体构架上。
影片前部分就埋下伏笔,美女因为尖头人救过自己而以身相许。对于这一段情事,相信大多数观众与我一样是充满好奇的,这本也是深化爱情这一元素的切入点。可惜直到最后,我们也没能更多地了解这一段感情。美女为尖头人收尸时异常平静,毕竟,人在最悲痛的时候反而没了情绪。爱情是美好的,甚至有使人重生的力量;爱情也可以是毁灭性的,毁了自己还不够,世界也要与我陪葬。
影片中那个化育一切的母花生,虽被利欲熏心的统治者以烟雾熏黑,但当人民醒悟,真相大白,一切重回轨道时,自然的生机又会勃发,而万物终将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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