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三个女人,我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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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女神姑姑,一生未嫁

老家有个姑姑小玉,年龄跟我的父亲相仿,50后,在我的记忆中,应该算是我们邻里八村的女神,长相清秀,能歌善舞,高中学历,是小学老师,在她年轻的年代,像她这样白富美级别的女神。

应该是非高富帅不嫁,可是50多年过去了,她现在是孑然一身,形影相吊。

前半生还好,除了老娘外,还有哥哥嫂嫂侄女在身边陪着,后来善良健谈的嫂子和90多岁老娘离世,悲凉浸心,就不在本村待了,搬到邻村侄女家,和本村的人见了,也只是低头而过,很多人同我一样,内心对她极为婉惜和同情。

她年轻时,也曾经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县武装部的一位小伙子,可谓郞才女貌,非常登对,可是,生活中总不乏陈世美,那位偏偏是如此的陈世美,他为了上位和领导的女儿结婚了,那时的小玉姑姑据说是疯了一样,可终究也阻挡不了什么,除了自己的幸福。

于是破罐子破摔,和邻村一个有妇之夫就那么浪费着青春。

几年之后,青春就这样错过了时节,曾经沧海难为水,再也没有遇到一个值得嫁的人。

可是,对自己可以不交待,可是对村民要遮盖下。

于是,编了个谎言,说在市区找了个退休的医生,儿子已上大学,在临沂的饭店摆了喜宴,邀请亲戚朋友吃了一顿,算是给村里人一个交待。

可是,事实终究浮出水面,于是脸面更是丢大了。

从此也就放弃了相亲之路,收养了一个小女孩,住在侄女家。女人难免遇到陈世美,但若不尽快离开,身心的离开,便辜负了美好年华,辜负自己的美丽人生。

想起曾经,宛若昨日,她家就在村里主干道拐弯处,临近集市,是村里人出村的必经之地,她每天站在家门口,和过往的每个人说笑打招呼。

如今虽人在咫只,心已封锁、隐逸,躲开了曾经同说同笑几十几的老乡邻。

愿姑姑晚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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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浮萍般的小彩霞

小彩霞的父母早年闯东北,生了三个孩子,她有一个哥哥和弟弟,本来,她应该是个幸福的小公主。

后来,父亲因意外去世,母亲带着几个年幼的孩子和亡人的尸首,几经辗转,火车,一直到二轮的地排车,回到家乡。

母亲带着哥哥和弟弟改嫁,小彩霞则留给了没有娶妻的二叔。

叔侄俩人相依为命,童年的小彩霞没有上过一天学,她忙着帮二叔干家务和农活。

她在我的记忆中留存的画面仅仅是:她在村中小路的尽头挎着小篮子慢慢走来,没有笑容,没有同伴。

虽然我们的年龄相仿,在我的记忆里,她几乎是静态的,我的记忆中没有她的笑容和说话的样子。

想当年,我们一村的小女孩子都是成团的玩,一伙一伙的出行,但都没有她。现在猜测应该是深深地自卑圈住了她,让她走不出去,只是把她自己流放在广袤的天地里或者躲在二叔家那小小的院子里。

后来,我求学在外,便更没有与她见过面。只是偶尔听母亲说起她的事情。

彩霞去了城里打工,变得特别漂亮,以致从对面走来和母亲打招呼,母亲都没有认出来。再也不是那个沉默不言的小女孩了,仿佛走出了童年的阴霾。

她很孝敬二叔,把家里添置的特别现代,给二叔买了很多衣服、营养品,感激二叔多年的养育之恩。

似乎从小缺爱的人容易被外人点滴温暖所吸引。在工作时认识一年龄很大的男人,一个也不容易的男人,男人的妻子瘫痪在床,不能生育,所以他对小彩霞好,两人在一起了,小彩霞为他生了一对子女,小彩霞开了一家化妆品店,二叔到城里为他们看孩子,不是一家人的一家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奈何姻缘似水,人生的路口那么多,总要有一个先离开,总有一个路口要说再见,也总有更多的遇见,不知是幸运还是劫难。

小彩霞和老男人,还是缘份尽了,只是二叔还是留在那里给看孩子。后来,一个小伙子被小彩霞所吸引,只是小伙子有家室,小孩子才一岁,小彩霞不愿破坏他的家庭。无论小彩霞怎么拒绝都不行。

后来,她躲回了老家,腊月里,快过年了,他还是开着白色宝马车,追到村里了,向村里人问路,在我们的穷山村还是比较扎眼的。一再敲门不开,后来爬墙,二叔生气了,拿起农具向他砸去,小伙子便没有醒过来。

二叔身陷囹圄。小彩霞远走他乡,沓无音讯,如浮萍般漂于万丈红尘。

我与她的缘份浅至只有几次的迎面而来然后擦肩而过,可无论如何我和她也是饮一井水的同乡人,时常会想起她,希望她余生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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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女汉子翠翠

生活给予的苦难,都变成了磨刀石。

翠翠比妹妹大两岁,在她7岁时,家里从远方买了个弟弟。

母亲脾气比较暴躁,在与村里另一家吵完架后的夜里,爬到他们家,穿上他们家人的衣服喝了农药,没有救过来。

那时,她8岁时,妹妹6岁,弟弟1岁。

本来就一无所有的家就这样破碎了。

原本可以被父母照顾的翠翠要和父亲一起抬起这个家,还要交学费的年代,她和妹妹不可能同时上学,她放弃了,让妹妹读书,她在家看弟弟、帮父亲干活,印象中她们真是家徒四壁。

艰难的日子一点一滴地往前走,仿佛在煎熬。如同孙悟空在太上老君的熔炉里一样,痛苦不堪,但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在近似水深火热的日子里,他们也一天天长大了,并且练就了她们面对生活的坚强、无惧和本领,生活还能糟到哪里呢?

记得小时候,我们一群小伙伴们,到村里很高大的那棵槡椹树下捡槡椹吃,不知怎么我们俩争一个,不小心被我抢到了,我就跑,她就追,最后,把我吓得钻到奶奶家配房里不敢出来了。

她是勇无直前、无所畏惧的。

翠翠的坚强和无惧,被村里很多人佩服,包括一位小伙子,他被翠翠感动了。

慢慢地两人谈起了恋爱,结婚生子,现在儿女双全。

家里买了一辆中型卡车,到兰陵县拉蔬菜卖,丈夫的手受过伤,不能开车,所以,都是翠翠开车。

那次回老家,一辆很大的卡车,从身旁呼啸而过,母亲说是翠翠开的,让我大吃一惊。

仿佛生活给她多硬的骨头,她都能啃动,她是生活中的铿锵玫瑰。

愿她在余生,被岁月温柔以待。

三个女人,三种命运,在人生的长河漂流挣扎。

故乡,渐行渐远,但一直心系故乡人,愿他们余生无忧,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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