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找到可以灿烂的方式
国庆假期回妈家,又见到了她的糖罐子,是装白砂糖的糖罐子。
其他调料是放调料盒里或者干脆原包装袋剪口后放在调料架上的。白砂糖不是,白砂糖是放在一个精致的南瓜造型的玻璃罐里,珍而重之放在餐边柜里的。
烧菜时,这个罐子抱进抱出很不方便,建议妈妈也换成小调料盒,放在厨房,妈妈一次次置若罔闻。
我家里也是,白砂糖是专门放在一个白底蓝花的瓷坛子里的。也是妈妈开辟的“特区”。以前,都没想过原因。今天擦洗糖罐子,忽然想到和糖罐子有关的往事。
小时候家里的糖也是装糖罐子里放在堂屋柜子深处的,那时候的糖罐子是个密封的铁盒,应该是原本装麦乳精的,封口很紧,每次要用尽办法才能撬开盒盖。很嘴馋的时候,会去柜子里挖出罐子,再和密封的罐口奋斗好久,撬开盖子,用小调羹舀一勺倒在手心里,再用手指撮着一点一点放进嘴里,闭了嘴,等着融化了的甜水流淌过舌头、喉咙,落尽肚里——满满的幸福感就漾开来……现在想,那时候的我比现在的儿子小,那时的爸妈,比现在的我年轻。
东北的冬天很长,十月份就开始下雪,来年四五月才能草绿。大半年枯枝败叶的日子里,家家户户都把屋子里的窗台火墙装点成苗圃花园:一排排的花盆里精心伺弄的各种花花草草生机盎然,和窗外的白雪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迟子建说,很多人爱雪却忘记了雪化时候的满路泥泞。我也爱雪,可受不住的不是入春雪化,而是漫长的半年中满眼的萧索。家乡人呢,也是不耐萧索的吧,不过却选择了在萧索的季节里,自己开出花来。
妈妈的糖罐子,想也是在清苦日子中的甜蜜期待,就像是雪国冬日里的开花的窗台。
一棵秋天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