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金言都没睡着,那床是用两张客人吃饭用的桌子拼凑的,中间的那个缝还有点恪人,脚还伸不直。不远处还能清晰地听到火车隆隆声,这个雅座包厢里窗户上的玻璃都震的格格的发出声音。
金言没有坐过火车,就连火车长什么样子也只是在电视里见过。金言躺着想着以后一定要坐在火车去远方,可现在她又想这两天在这个小饭馆里工作的日子。
老板娘很凶,第一天老板娘叫金言拖地,金言认真的拖了两三遍。老板娘还是不满意,说不干净。那个雅座包厢里根本就不好用拖把拖地,那是铺了地毯的,尽管地毯已经报废。
金言不能站着或者坐下来休息,老板娘一看见就叫她做这做那的,都没有歇时。
第二天早上,很早就起床了,这个小饭馆还做早餐。靠着火车站附近,生意好的很。忙完了早餐就忙中午的菜,择菜洗菜,淘米烧灶。都是金言在忙,那个宜兴来的厨师简直就是太上皇,除了掌勺啥活也不干。
金言想起了自己和《三毛流浪记》里的三毛一样了,干这做那的,没完没了。
老板和老板娘买菜回来就叫金言择黄鳝的肠子。金言虽是农村来的,可在家可没做过这些活的,杀生的事儿都是爷爷做的。而且金言还非常害怕黄鳝,软体动物觉着恶心。
没办法,在外工作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金言把装塑料袋里的黄鳝都倒在了地上,拿起了一条黄鳝从它的肚子里择肠子。那黄鳝虽已经开膛破肚了,可它还没死。黄鳝把金言的手箍作一团,和蛇一样缠着她。金言本能反应就是甩手,大叫一声,吓得在她旁边的人都一跳,尤其是老板娘。
老板娘和厨师说着方言,以为金言不懂呢,老板娘说这个小丫头不灵光,痴洪洪的。金言就像是犯了罪的人一样被老板娘数落着。那个厨师也在帮着腔,只有那个在这里打寒假工的小蔡帮着金言
说好话:人家女孩子家家的,做这些事是会害怕的。
然后老板娘又打发金言去土灶上烧火。这里有个年纪大的老大叔在忙,这个老大叔很和蔼,看见金言忠厚老实的模样就问金言哪里人?多少岁?
金言告诉他自己是金坛人,十六岁。大叔又和金言拉扯着家常,使金言忘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到了晚上,老板娘还是没有给金言安排住处,还是住在雅座里桌子上。那个厨师和小蔡倒是有房间,还在雅座的里面。金言就在他们的外间,虽然她不担心他们会对自己有什么越举之事,可男女有别吧?
这里连个洗脚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洗屁股了。金言都已经两天没洗脚用水了,都不知道以前的那个河南的姑娘是怎么在这打工的。老板娘经常在大家面前提到那个因为家里有事不得不离开的河南姑娘怎么怎么能干。
金言话不多,她也不敢问凶凶的老板娘以后睡在哪里。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了,虽然这份工作来之不易,还是姐姐的好姐妹介绍的,她就想着再做着试试看吧!
于是金言又做了一天,这天是周末,生意更好。忙到金言脚心底疼,老板娘还是有怨言,说这不好那不好的。
好容易熬到夜里躺在“床上”,想想还是走吧,这里不适合自己。于是金言在半夜里起来收拾了东西,还有一本书在小蔡那里的。于是金言就轻手轻脚地走进小蔡他们的房间,他们的灯没关,那本金庸先生的书就在小蔡的枕头边放着呢。金言拿了过来,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把小蔡弄醒了。
金言来时的钱都用光了,回金坛虽不用几块钱,可从常州总不至于走回去吧!于是金言在老板娘挂衣服的地方,在她兜里拿了五块钱。那衣服兜里最起码有一两百块的零钱,金言就拿了五块钱,还给老板娘留了一张字条,说自己不干了。
如果要打开大门的话,就没有人销门,而且还会有很大的声音。金言打开了窗户,先把行李扔出窗外,然后自己再跳了出去。走时顺便在卤菜间拿了一小块牛肉,边走边吃。
金言走出了那家小饭馆,心里就轻松多了。天上的星星还很亮,夜里静悄悄的。什么人都没有,人们都在熟睡中,有谁会知道这马路上有个拎着行李的小姑娘呢。
金言要去帮她介绍工作的那个人那儿去一趟,告诉她自己不想在那做了。那个人在丽华新村,从火车站到那里不知道有多少站。反正现在也没有公交车,就走了去吧。现在是夜里两点多,走到丽华已经大天亮了。
金言一个人走,走到路上人多了起来,见证了在大城市里的人们一大清早的活动。有人在扫马路了,有人在晨练了,还有的人急急忙忙的赶时间上班。
公交车也开始运营了,可金言已经到了,和姐姐的朋友说了声,道了别就回金坛乡下去了。
从此以后金言就再也没有在饭店工作的经历,后来她学了裁缝,在服装厂工作了几年。后来有机会去了非洲,不止是坐了火车还坐上了飞机。在二十年前能考上出国劳务,不亚于现在考上大学的幸运。
现在的金言对当年自己不辞而别的事已经忘怀,有时会觉得自己很好笑,很幼稚,逃工的事是再也不会发生了。
齐帆齐梦想社群-第六篇-1828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