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庄公,作为卫国国君的卫庄公显然没有郑庄公那么英明。作为一国之君的他,却有武姜的行事,后果显然更加危险。
石碏劝谏过卫庄公,说“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鲜矣。”可以看出卫庄公对州吁的态度暧昧:既宠爱,又不愿意立之。可能是因为庄公认为宠爱儿子是一回事,立儿子为君是另外一回事。一个是私事,一个是公事,二者不冲突。
其实不然,国君的家事也是公事,每个人都有所亲疏远近,亲近者之言易听之,大多数时候亲近者的影响比疏远者的影响大很多。权势者也是这样,所以疏远者为了从权势者取得利益,讨好其亲近者是个很好的办法。古代有很多权倾一时的宦官正式因为其是皇帝的亲近者,是皇帝给予其威,久而久之成了尾大不掉。“齐家”很重要,有太多人因为家不齐晚节不保了,“家”不仅仅是狭义的血缘家庭,还包括亲近之人……
卫庄公的暧昧态度让州吁有了野心,有了势力,继位的卫桓公不能够控制州吁,然后被其弑了,州吁把卫国弄乱了。
州吁也是一个人物,卫桓公死了,国内有很多人不满,他没有采取过激的行为——杀戮不从者,而是想通过外部矛盾来缓冲内部矛盾。他选择伐郑,从表面上看,伐郑有几个好处:出师有名——“修先君之怨”;有盟友——宋因为某些原因也有伐郑的需求;伐强立威——郑于此时很强盛,可是其于周不协调,伐之若胜不但有威势,周王朝也不会干涉。
州吁联合宋、陈、蔡第一次“围其东门,五日而还”,第二次“败郑徒兵,取其禾而还”,显然两次都胜利了,可是预期的效果还是没有达到,这是为什么呢?
矛盾转移是个好办法,但是有个前提,转移到的那个矛盾必然是比本身的矛盾更尖锐的。卫和郑的矛盾并没有那么尖锐。攻打郑国,反而有几个问题:1、州吁内不得民心,外又不去主动结交邻国,而是树怨,使得自己外无援(陈、蔡与卫睦,并没有和州吁睦,宋是有私心的)。2、如果小胜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可要想大胜,面对强大的郑国显然难。如果失败了或者伤亡太大,民叛速也。
州吁不明白,明明取得了战略上的胜利,可是为什么还是没有“和民”,所以州吁乱了。州吁的谋士石厚也不明白,自己不明白就去请教高人呗,石厚想起了他那高人父亲——石碏,石碏也没有辜负他,出了一个主意:“王觐为可。”
石碏的主意似乎是个好主意,后世三家分晋、田齐代姜都是通过王命而有名的,诸侯是天子封的,天子承认了,臣民也得承认,这就是名正言顺。州吁和石厚没有仔细思考就听从了,于是中计而亡,石碏也得到了一个大义灭亲的美名,当然石碏当时的心情后人自然不知道了。
回头再来看看石碏的主意:王觐。假如石碏没有设陷阱,这个主意真的是好主意吗?有待商榷:当时的周虽然比不上西周时期了,可依然是名存的天子之国,周人也很是把自己当成一回事,如果给予州吁这样的谋逆弑君以正名,不就是损害其作为天子的威信了吗?所以当时的周是不会认同州吁的。也就是说无论石碏是否设置了陷阱,州吁最终都会是败,只是其最终之地在哪里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