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好像冰块砌成的,四面冰冷,一阵冷呼唤出另一阵冷,坚硬绵长,冷入骨髓。明明关好了门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依然感觉一股股风从某个缝隙里偷偷钻进屋里,不知道它们是为了躲避外面的严寒还是为了制造更多的冰冷来显示自己的权威。
而我的空调的噪音一会大一会小,好像很烦躁,控制不住自己,我甚至觉得它吐出来的热气都没以前的温度高,只是胡乱敷衍着屋里的冰冷。囤积了一天的冰冷厚重又巨大,吞吞吐吐的热气分子像一个个士兵一样慢慢击退它们。
冬天无论是什么样的,都带着一副令人讨厌的面孔。它的爪牙肆意伸向各个角落,从不考虑别人的弱小无助,孤苦无依。它慷慨地把难以忍受的寒冷均匀地撒向人间,一点点剥夺人们温暖的回忆,好像那残留的温暖只能用寒冷代替,好像这无可替代的冰冷才是唯一使大地焕然一新的温度。
我每天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踩着厚厚的棉鞋,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笨重地沿着在一条小路走了一次又一次,每天都碰到同样的人,同样的车子,同样的树木,好像他们被这种冰冷给冻住了,从来不曾挪动过半步,一直在原地等待着我一次又一次地走过。胡同一拐弯就能看到卖烧饼的一家人,每次从他们店门口经过都能闻到浓重的碳火味,那是我喜欢的味道,带着它的热度,熏燃每一个路过人,那个小房子里一定很温暖,那是暖气和空调理解不了的温暖。
再往前走,路的两边停着一辆辆车,落满了灰尘,安安静静,彼此相伴,默默抵御着冬天的寒冷。它们停得太久了,好像被遗忘了,好像并不期待被想起来,冬天那么冷,它们的使命暂时被搁置了,或许它们安于这种被忘却的命运。
路的尽头是一个十字路口,两边店铺林立,一整天都沉浸在嘈杂中,各种声音连绵起伏,自由穿梭于过往的车辆,匆忙的人群里,漫无目的地寻找着谁。总有某个地方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一首首连续播放着,在这乱七八糟的声音里格外清晰,像是为了引人注意,可是没人愿意扭头停下来看一眼,他们或者匆匆走过或者慢慢悠悠,耳朵像免疫了一样,自顾自想着自己的事情,没什么会被声音打断,好像再努力的蔓延都是徒劳的,声音找不到它的目标,它大声的宣传也无济于事,那又怎样呢,它们从未中断,此起彼伏,麻木着人们的耳朵。
走到这里我快速加快脚步,刻意远离这些吆喝声,可是它们能穿过一颗颗树木,穿透图书馆的玻璃窗,任你再怎么躲避,都不能完全与之隔绝。图书馆是温暖的,我一直低着头看书,看整整一天,坐着看得头疼就站起来,站起来再坐下,反反复复。最近看书速度太慢了,要努力专注,提高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