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接触《肖申克的救赎》这部作品,是在初二那年的某个周末,语文老师把观影作为作业布置给我们。那时年纪尚小,只记得观影时的心潮澎湃,沉浸于影片结尾太平洋宁静的蔚蓝色。之后五年间,我又时时回味起那个荒唐可笑的肖申克监狱,回想起安迪对自由的坚毅与渴望,这让我多次捧起原著拜读,像是品一杯茶,最先呷一小口,而后在口腔中细细品味,最终慢慢咽下。起初,我对毅力的解读仅限于安迪用十九年时间凿通了一条越狱通道,但是现在我终于明白,毅力,不仅仅是坚持,更重要的是始终心存希望的火种,并不是看到希望才能坚持,而是它就在安迪心中,无问西东。
小说作于20世纪30年代,那时,“美国的政治腐败已经到了商人面前”,甚至波及到了监狱。故事中,年轻的银行家安迪因他的妻子和她的情人被杀而被判无期徒刑,由于监狱的腐败,他在真相即将大白的情况下仍然得不到昭雪,反而在肖申克监狱饱受了各种精神上和肉体上的摧残。这个监狱中狱长狱卒都在暗地里做着偷税漏税洗黑钱等违法勾当,却对大都无罪的犯人们颐气指使,一切都是如此荒唐可笑。安迪在狱中被“姊妹”盯上,妄图使用暴力甚至用螺丝起子瞄准他的太阳穴逼他就范;刷沥青时与哈力起冲突,按照惯例他要被扔到屋下丧命;因为抗争被多次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洞里关单独监禁;在长达半英里的混合着粪便气味身边有肥硕老鼠的肮脏的管道里爬行......我无法想象安迪何以独自面对这些接二连三黑暗暴力甚至有些不堪入目的情节,我只知道当我把自己置于安迪身处的场景时,我感到害怕。即使我拥有和他同样渊博的经济知识,毕业于缅因大学商学院,入狱前曾是某银行的副总裁,我也将语无伦次脸色苍白甚至满身冷汗牙齿打颤无法表达,只想赶紧就范饶我一命。而安迪,螺丝起子刺入太阳穴之前与博格斯讨论这个棒子刺入他大脑后对方将被死死咬住无法挣脱,被抛下房屋的前一刻告诉哈力他将获利三万五千美元以及合法免税的方法,在地洞里安然度日从不害怕独处,在肮脏的管道里爬行将近一小时后获得新生。我也只知道,假如是我被控谋杀,我将在法庭上情绪激动或是自认倒霉,拼命辩解,入狱后也极有可能放弃挣扎,即使是后来发现真凶是汤米不是我,也可能只是告诉自己认清现实,而不是寻思越狱。反观安迪,在法庭上被控谋杀时语气冷静,有利证据叙述平静,不利证据也一一承认,入狱前做好最乐观的打算,入狱后始终没有放弃越狱重生并赢得所有人的善意对待,获得庇佑,甚至在狱中打磨石头做成礼物送给瑞德,水滴石穿般不懈挖掘十多年,为自己创造了一条新生的通道。
将自己与安迪做对比,我更加真切地敬佩安迪的冷静,身处如此极端的环境仍然可以心存对自由的渴望,对希望的追求,更加敬佩他惊人的毅力。安迪不知道警员会不会突袭检查他的狱房,会不会对他的那张大海报起疑心,不知道管道的尽头会不会是铁栅栏让他的努力白费,不知道狱友会不会知道他的秘密,不知道会不会被调到别的监狱,他更不知道藏钥匙的牧草地会不会有施工,不知道会不会有小孩子发现那块漂亮石头拿走钥匙,他只是做了最乐观最万全的准备,然后乐观地下了一场巨大的赌注,单纯地用自己的价值下注,希望只是存在于他的内心,无问西东,用毅力与这场十九年的飓风作斗争,甚至在无数个春夏秋冬里为各任典狱长服务,只为争取独居一室的特殊待遇,坚持着,坚忍着。他或许在无数个夜里辗转难眠,梦到太平洋纯净的蔚蓝色,梦到齐华坦尼荷的宁静生活,或许也曾担忧过这些无数个未知,或许也曾因无法获得假释而郁闷,但是他或许更为自由的气息而感到心潮起伏,为心中的理想而愿意无问西东,或许夜夜无数次默念那个小镇的名字,渴望着获得阳光,吹着海风,爬过臭水沟,洗清罪孽,在彼岸重生。
这难道不是像极了我们吗?尤其是高三时日日夜夜埋首书本的我们。那时我们同样不知道未来到底会怎样,不知道心仪的大学会不会为自己敞开大门,不知道与自己一起竞争的对手有多强,不知道那几张试卷会不会很难不知道那几张入场券是否够格,遇到瓶颈时不知道从哪里突破,心焦气躁时不知道向谁倾诉如何排解,面对起起伏伏的成绩不知道何以稳定,不知道上战场那一刻处于起还是伏,那时的我们同样不知道希望到底在那里,或许根本看不到希望,可是我们也同样去赌,赌上自己的时间,夜里默默把大学的名字反复品读热泪盈眶,心存希望的火种,不灭,无问西东,日夜奔跑。那时的我们,难道不是像极了安迪,难道不是千万人不可挡,虽千万人而吾往矣吗?
那时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安迪,心存希望的火种,爬山过坎,无问西东,只能自己相信自己,不惜一切来下注,正因为心中希望不灭毅力不减,安迪赢了,之前的一切哀伤一切失落一切黑暗一扫全无,迎接他的是自由的蔚蓝色!
影片中安迪爬出管道后是一个雨夜,墙内死寂黑暗,墙外安迪高举双手昂首大笑,换上新的西装皮鞋拥抱着他的新生活。瑞德获得假释后受安迪影响,同样找到了那篇牧草地,读到了安迪留给他的一封信。影片最后两人在太平洋岸边重遇,相视,微笑,握手,拥抱,——自由多么美好啊,还好当时没有放弃。
谢谢当时的自己,心存希望火种不灭,毅力不减,无问西东,一路走来,谢谢那个敢拼敢赌敢坚持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