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官智慧
上篇讲到我蒙受牵连的时候,反而因祸得福,在那两年里我有深入学习的机会,又有了照顾旭芝住院的时间。
信阳专建公司中层干部进行大规模调整。吕永琛支书去当总经理办公室主任。公司安检科科长由二施工队副队长任国发接替。刘官升成一施工队的队长。原一队支书、队长调往机械化施工队任支书、队长。廖二爹升为二施工队队长。新组建了第三施工队,队长由参加过国庆观礼的陈国庆领导。工长黄祖显调公司劳质科管劳动工资,参加了河南省建筑工程予算定额的编制。李奎生仍在总公司,1980年以前的两个大事都是他直接通知我的,但我不知道他的职务,只知道他能调动小车班的司机。
上面我提到真名真姓的人,除李奎生、黄祖显两个外,全是泥巴匠出生,经过几十年的努力都成了专建公司的中层技术干部。他们的管理特点就是,喜欢和重用有技术、活做的漂亮的人。在质量上从不含糊。(指办事认真。)他们的年龄都比我大十岁至十五岁左右。他们让我终生难忘。
我离开了起重所项目,第三次回到一施工队泥工四班。自然而然地接受班长的任务分配。这次的工程项目是行署办公楼。两幢设计完全一样的四层内廊式的砖混结构。
公司安排紧临东方红的前搂由第一施工队承接。靠院内的后楼由第三施工队承接。大有六十年代大比拼的架势。
我很喜欢泥工师傅砌成的清水墙,你们听听这墙的名字,清水之墙干净利落,再听听砌法的名字,一顺一丁、十字缝、梅花缝、满天星等,多么附有诗情画意,多么的浪漫。我爱看清水墙留给大自然的美。
我去浙江宁波溪口镇,在蒋介石和宋美龄住的“文昌阁”旁边的一座小洋楼里,本来我是想看蒋经国书写的以血还血石碑,没想到我反被二楼走廊前面的清水砖墙所吸引。因为我叫不出它那种砌法的名字,就用原珠笔在信封上照实样画了下来。至今为止仍是没找到是什么样的砌法。
我在泥工四队是把大角的老手,可这次的四个大角分给了哥们,我被分到前墙的最中间。正中进户门的东侧,有一个门边小角。我按我砌清水墙的习惯,首先对第一层用干砖做了试摆,调整了碰头缝的大小,确保整段墙上不砍砖。然后准备了整齐划一的一堆砌角用的七寸头。(约四分之一砖长。)乘两端在起大角的空闲时间里,又挑选了一码四角整齐、丁条面无缺䧟,可用在清水面的砖块。
我自己也担心两三年没练瓦刀的基本功了,所以在正式拉线砌砖的开始还小心翼翼的。首层砌过后,顺风顺水了,又有了以前的感觉。砌到一步架高时,开始了刮灰缝、扫墙、檢查墙体质量的工作。
当我清理好下脚料的时候,意想不到的惊喜发生了。公司质量安全科任科长,把两幢楼的工长都召集到,我刚刚清理干净的墙面前,指着墙对大夥说;“我在两幢楼現场看了师付们砌墙,这一段墙是外观质量最漂亮的墙,咱们请工长再按检查验收表规定项目实测实量。”经过数据检测,任科长当场宣布,“这是本工地的样板墙。”
从此,我和任国发科长结下不解之缘。
在我重操瓦刀砌墙的两年左右的时段里,周转3个工地。一施工队又提拔了两个根正苗红的工长,而我虽然不担任工长职务,但在现场又是“助理”的角色。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工人、助理的混合体。因为每天上班都必须带全泥工工具,可能会安排在砌砖、抹灰的岗位上,隨时会调去做放线、测量、检查等助理的事物。干什么我都乐意,只是体力上累与不累之分。
我无怨无悔地努力的干着泥巴匠的工作,兼职着助理的活。工地离家很近,回家晚饭后,我的小院里又响起了欢快的二胡声。
2021春节,我初中二十班六个同学在崔锐家相聚时,崔锐讲,那时候我搬进了地委家属院最先交工的楼,赵仁是工长,每天拿着镜子(指水平仪或者经緯仪)在前面楼下瞎照。我只好苦笑着啊啊。
1975年的夏季,信阳市平桥热电厂升级扩容工程建设工作开始了,这是信阳第一部2*2.5万千瓦的机组。这个工程项目规模较大,信阳地委很重视,以地委,行署,建设局,热电厂四家组合成立了指挥部。信阳地区建筑总公司按主厂房和输煤系统分成了两个项目部。
主厂房分给地建一施工队项目部;输煤系统分给地建三施工队项目部;整体工程的构件吊装分部工程,由机械吊装队施工,但不成立项目部。
在笫一施工队成立项目部的名单上报总公司审批时,我任工长职务的请求被极左思想的负责人删掉了。批准了李奎生和关德运大哥组成,由同我一起进公司的赵兄任助理。
我和我泥工四队的工友们,进入电厂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拉临时砖围墙,把施工场地与信阳至罗山的公路分开。工地项目部有总公司技术科的办公室,有一队队长和工长办公室,一个食堂餐厅,几间泥工、电工、木工的工具房。
我和旭芝在同一工地上,早晨从家里带三个铝制饭盒,一个饭盒带着中午的菜,两个饭盒用来蒸米饭。蒸饭的方式是集中行为。工地上设有茶水供应站,烧开水的家属工也是中午为大家蒸饭烧火的人。蒸饭的鍋是把汽油筒从中间切开,两边焊着两个提手而成。锅台用新砖随意码就,柴火來自旧模板、废弃的竹芭板。工人们从车上跳下来的首选任务是,自己拿着自己的饭盒淗洗中午吃的米,然后放进大蒸锅里的用砖头码的蒸箟上。每个人的饭盒上都会留下自己可以辩认的痕迹,中午下班取饭时,很少发生取错了的事情。
我第一天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奎生、关大哥、赵兄都打招呼让我俩去办公室吃饭。办公室的环境要比工具房的环境干净利索的多。我说了声谢谢,你们自己慢用。我和旭芝在电工班工具房里用餐。我的饭量一直很大。在瓜菜代的年代我中午一吨可以吃下三碗米饭。(中等大小的瓷碗,)七十年代有点油水了,最少也吃下两碗米饭。我和旭芝带的米可做两盒米饭,一盒蔬菜一般是萝卜白菜或萝卜英子箭竿白。每天都能吃饱并且吃的净亮。
当泥工师傅很少有时间去砌墙地方以外的地方闲转悠,更不知道电厂扩建工程连施工、予制占地面积约4万多平方米。
围墙建完了,刘官提前到工地。待我们从交通车上都下完后,刘官大声宣布:泥工四班的男女老少,兄弟姊妹们听好,待你们淗完米后,什么也不用拿,都到我这里集合,给你们从新分配你们的活。
我们十二个人围着刘官待分配。刘官手一挥,走!大家都随着刘官向主厂房工地深处走去。
我们走到沙石堆场,刘官把四班的工人留下两个,替代收砂石的材料员;走到搅拌站,又留下四个四班的工人;走到预制梁柱做砌成砖模的场地,再留下五个技工。最后剩我一个人没有安排任何任务,我也不想多说话,本来咱就是一块砖,他想往哪搬就让他往那搬!
我们走到主厂房。关工长和赵兄与电业局派到现场的技术员,正在用经纬仪和钢尺校对主厂房四个大角的中心点位。关工长和赵兄对我笑了笑,继续想把钢尺测量的终点和用经纬仪转角产生的终点重合。
十五年后我在信阳师范学院建筑工程系讲《工程测量》第八章“测量误差”时,才在我思想上有了彻底的认识。就是用我们的设备和方法去测量,误差是存在的。原因很多,人的因素,设备的因素,自然界冷热因素都会等都会产生误差。我们施工现场能够把误差控制在,国家允许范围内就是合格产品。
我在起重机械研究所测定金工车间四个角点定位,釆用的方法是,多量几尺,把几次不同的点位的平均值作为正确值。没想到我的做法与规定不谋而合。
关工长和赵兄他们三人最后怎么定案,至今我不知。我也没有插话。因为此时的我是没有话语权。
刘官领着我去参观第三施工队,承建的120M钢筋混凝土烟囟和地下储煤车间及输烟栈桥工程。现场负责人是我们毛泽东文艺宣传队的男演员李文嘉老兄,和魏友林兄弟。他们在找点、放线。
第一天刘官什么也没给我分,什么也没有给我讲,按时下班回家。
我把刘官一天的做法告诉了旭芝。
旭芝脱口说,等着吧,该你受累的时候到了。
刘官到底是把我安排在什么位置。请听我慢慢讲给你听《电厂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