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们聪明能干,乖巧懂事,一定没什么人疼你吧。
“我对你说我爱你,如果加上一个期限,我愿意是两分钟,如果你没有回应,我要撤回它。”
如果这样一句话是从一个女孩嘴里说出来的,当你听完这句话,你会不会觉得这个女孩太作了?
可是我很理解她。
人人都说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可是,绝大多数的时候,是我们看到了那些会撒娇的女孩子的命运;在这个世界上,也同样存在着这样的女孩子;也许在看望望睡前故事的你就是其中的一个。
你饿了不会撒娇,就知道买东西回家自己煮饭,你迷路了不会卖萌就知道掏手机自己看地图,你喜欢一个人不会主动出击却只会等着做备胎,你难过了不会柔弱就只会笑着转身然后背着你爱的人偷偷哭泣,你们也许并不比会撒娇的女孩差劲,甚至你比她们更加优秀,然而你们总是选择孤单着一个人的坚强。
如果,走进她们的内心,我们也许能够明白,那些逞强的女孩,其实她们很荏弱,她们也在期许一个人,能够看透她们的故作坚强,然后给她一个最温暖的拥抱。
01.
H是我为数不多的女性朋友,也是我高中隔壁班的高中同学,同样她也是天秤座。印象最深的就是她曾经留了一头长长的秀发,后来便剪短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说我的性格变了好多,而在我看来她的性格,跟我刚认识那会一个样子,喜欢八卦,偷看帅气的男生,但却是个嘴硬的家伙。
我们的友谊一直维持着,大概是我们总能在同样的问题上“同仇敌忾”吧。
2007年,我和H相识,因为她暗恋我的好哥们。
我们班上一个练跆拳道的体育生-小楠。高子不算高,笑起来露着一对虎牙,长长的头发,奔跑在球场上,在校园的映衬下显得比其他少年多了几分阳光,帅气。
H每天都会坐在教室的床边等着看小楠骑着自行车从床边路过,因为不知道小楠的路过窗边的时间,H便会早早的到教室去等着,远远看到小楠骑车过来,就立刻埋下头假装在写作业,等他过去,再去偷偷去看他远去的背影。
时间可能太久了,久到已经让我想不起为什么我们三个人总是形影不离,小楠大大咧咧的,总是把H当做哥们儿一样嬉闹,不顾H是否开心,总是没脸没皮的样子。那会特别流行那种带把锁的笔记本,而我知道H的笔记本里写满了对小楠暗恋的心事。
有一天小楠跟H说,他喜欢上同校的一个学妹,我还依稀记得H当时的表情,怔了一下,然后挤出满脸的笑容说:你脑子秀逗了吧,喜欢你就去追啊,我帮你写情书撩那个姑娘。打铃了,我先回教室了。H头也不回的进了教室。
后来小楠真的和那个姑娘在一起了,小楠拍着H的肩膀跟学妹介绍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H说:是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那晚,H第一次跟我去酒吧,H扯着瓶雪花披头散花得跟我嘶吼着:“凭什么会是那个女人啊!矫情,做作,说话嗲气,让人恶心!谁是他最好的朋友?我不是!不是!
那一晚,H喝的烂醉如泥。那一年,大概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求而不得”。
后来,H还是保持着早早去教室的习惯,依旧坐在平时的那个窗边,还是望着小楠骑车远去的背景。
再后来,小楠频繁的更迭这身边的女孩,但每一个女孩都是柔情似水嗲声嗲气,按照H话将叫做又是一个搔首弄姿的矫情贱货。唯独H一直在小楠的身边。
那年,H剪掉了自己十几年的长头发。
那时我理解H为什么要剪掉她的长发,一个女孩最爱的长头发都剪了,还有什么不能放弃的。
02.
2010年,H出国前,我答应H飞回长春送她。
在海关安检口,H从包里掏出那个带了锁的笔记本。
说:帮我保存好。
我说:你这破玩意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都随身携带么,还有,笔记本的钥匙呢?
H摇摇头,说:不了,等不到了,就把记忆留在国内吧,钥匙丢了,丢在了那年的酒吧里。
我说:你喜欢他你就告诉他啊,这么多年了。
H和我说:我们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就像永远感动不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何必呢,为难了自己,恶心了别人。
我说:他人呢?怎么没来送你?
H说:他说今天出差,不勉强了。
我说; H,你撒撒娇,会死啊?
H拖着箱子走进了安检口,背着我摇了摇手,没有回头,说:让他照顾好自己,你也是。
我见过最难过的女孩,是一滴眼泪都不流。
那天,小楠没有出现,我打他电话,他自己在私人影院看《那些年》
我说:她说让你照顾好自己。
小楠头也不抬:她怎么不自己不和我说?
我说:这么多年,你装什么傻?
他摇摇头:我只是不想连朋友都没得做。
我说:你爱过她么?
小楠沉默……
03.
2015年,H突然回国,飞到南京,说好久不见,想要来南京看看我,去机场接到她后我们直接去了1912的酒吧。
聊了大半个晚上,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化验单,推到我面前,淡淡的和我说:恶性脑肿瘤。
我大脑嗡的一下。
我说:小楠知道了么?我打电话给他
H沉默了一会,说:不知道。也不打算让他知道。
我说:明天我们去南京的医院重新看,实在不行我们去上海。
H继续沉默,说:望,明天我就回长春了。
我说:接下来呢?
H说:治病,我要陪在他身边。
我真的无法继续控制自己的情绪,说:都会好起来的。
H说:也许吧。
然后她又说:望,最接近死亡的时候,不是化验单,而是我知道我要和他说永别。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就把那本日记本留给小楠吧。至少有它继续陪在他身边。
分别得时候一定要多抱一会,因为每一个分别都可能成为彼此之间的永别。
04.
2016年,6月,凤凰花开门了整座南京城,我心情很差,因为这次的返程,是H的葬礼。
下葬后,我和小楠站在墓前,我掏出了那个老旧的笔记本,递给了小楠。
我说:H留给你的笔记本。
小楠盯着石碑,从胸前掏出一个银色的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把掉了颜色的钥匙。那把H说丢在酒吧里的钥匙。“一起看看吧。“
我没有拒绝。
2007年9月18日
如果你懂我,你就会明白,今天和你闹情绪是为了渴求我能给你一点点可怜的存在感,故意说一堆的反话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你要知道那些言不由衷、口不对心以及对你别扭的嫌弃都是我对你说不出口的喜欢。
2007年10月12日
我知道我为什么如此的钟爱课间操了,因为站在队伍里,就能看到队列中的你,我享受这种不会被发现的角度去看那个我深爱的你。
20007年10.月13日
我站在你的旁边,却感觉中间隔了一道海岸线。
20007年10月18日
每次都假装跟你做同一辆公交,到站却要换乘走好长好长一段路,也许不是路太长,而是知道这条路没有你。
20007年11月1日
他有女朋友了,不是我。
……
2008年2月11日
真是一点儿也不想喜欢你了,就让你随着冬日的风走吧,或许能赶上下一场漫天飞舞的雪花,被黄昏时微微发亮的橙黄色的路灯照亮,慢慢落下慢慢融化。像初次遇见你时的心,扑通扑通狂跳,然后被你一个不经意的笑融化。
2009年5月1日
昨晚喝多了特别的想你,今天酒醒了发现,跟喝多了好像没有关系。
2010年6月3日
越来越难表达情感,不是因为生活的阅历让我不敢爱你,而是经历了很多以后,我更怕永远失去你。
2010年6月4日
我们熟悉了很长时间,变得越来越陌生。
2010年6月7日
H,你一直对自己说,等攒够了失望就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既然想攒够失望,为什么不去跟他表白?
2010年7月1日
好久不理我了,突然给我发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视频,说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干嘛?我没有回你,可是我真的好想回你:我也想你了。
2010年7月7日
小楠你有想过一个家的样子吗?我想过。
关上门 回头就是大大的占了半个客厅的沙发,靠垫不用很高的那种,但是一定很软很软。厨房里的煲锅咕嘟咕嘟的响,锅里排骨汤的味道忽悠的飘出来带着钝钝的香气。
天就快暗下来了,星点的灯光把这个城市映在玻璃上,我放下书趿拉着拖鞋跑去拉上窗帘。
突然“咔哒”一声门开了,你带着一身冷气进来笑着说“我回来了”
我走过去抱住你,就像抱住了整个世界。
……
再也看不下去了,小楠的眼泪夺眶而出,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小楠哭泣,小楠跪在H的墓碑前说:H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那一天坟前的蒲草被风吹得沙沙作响,H是你么?那一天阳光洒在你的墓碑前,照片上的你笑的从未如此之甜。
无论照片多美,阳光多温柔,小楠和我都知道,都已经成为终将被黄土掩埋的记忆。
那坟前的一堆黄土,埋葬了H的青春,埋葬了小楠错过的爱情,埋葬了我对H的全部记忆。
这是关于H的故事,也是一个不会撒娇的普通女孩的故事。
不会撒娇的女孩,在她们的世界里,说不出口的话太多了,我真的真的好想你,你可不可以多陪陪我,你留下来好不好,你可不可以不要走,真的不能没有你,所以,求你不要离开我。到最后,哽咽出口的却是:你滚吧,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很好,大不了我养只狗,没差。
不会撒娇的女孩,愿有人能够看透你强颜欢笑下的逞强,给你一个最温暖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