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春天(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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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铁的速度在里面感受不出来。300公里的时速,安静平稳。不由得会感慨,伟大的技术和国家。关键还不用系安全带,多么的自信,多么的安全。自由从来需要安全做保障。

车厢里的同胞也是安生的,比起绿皮车,进步的不只是技术。经济实力能够带来深刻的影响,包括行为和思想。那个与飞机规格一样的给某人带来牢狱之灾的马桶,确实很科学也很节水。

这次回国回家,青歌心事重重。母亲视力越来越不好,不想让他再出去,这在视频里面能够看出来。母亲说的话言不由衷,他看不清青歌的表情,可是青歌却看到了母亲满布岁月风霜的脸庞上,刻着渴望儿子回家的执念。

他最好的哥们儿小周来接他,结果高速上出了意外。病床前咏雪微笑的样子,笑痛了他的心。兄弟也笑着说,有好媳妇儿侍候着,全当度假喽。他们越轻松,青歌越揪心,自责。

这些年在国外,他是个勤奋沉默的人,不出色但是很平静,经济上也过得去。就是一直单身,虽然也有朋友,终不入心。母亲的话音儿里总是带着些些的遗憾,老人家盼着什么他不可能不清楚。

咏雪是挚爱,小周是兄弟,他们很幸福,很登对。这就够了。他不是林徽因身边的金岳霖,受不了人间烟火的恩爱刺激,更何况小周是自己最好的哥们儿。所以他跑了,跑得远远的,出国劳务。以为这样会安心。外面的世界足够精彩,他却不留恋躯壳之外的风景,内心里的那个曼妙身姿,时时入梦。

海滨小镇边上的海滩,是他的大屏幕,他可以看到家乡和他的爱在海市蜃楼里慢慢清晰又慢慢淡去。每个傍晚他都会在那里坐一会儿。以至于他的店成为了当地最早打烊的餐馆。他会很诚恳的操起吉它唱着《五百年桑田沧海》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以至于这首歌在当地比中国孙猴子的知名度都高。

那把吉它是小周和咏雪两人送他的。都磨的露出美丽的木质纹路来,如今,那是一件艺术品,浸润着生命的温度和时间的光泽。如果静静地听听,能够听到琴箱里头岁月在吟唱。

现在,他除了祝福小周和咏雪,什么也做不了。钱他们也不需要,帮忙也不方便,说不出的滋味。

对于这一对儿,他放心。中医和西医结合恢复只是时间的问题,小周心态也好。医生现在表示情况乐观。

其他的问题是青歌想不到的,也改变不了的。

小周现在正在发烧,咏雪急的要昏过去了。一遍一遍的用热毛巾给小周擦身体,耳朵后面、颈部、腋窝、手掌、大腿内侧、脚掌、前心后背。38.5º之下医生不让用药降温,只能不停地擦,不停地量体温,量血压。等到小周体温正常时,咏雪累得趴在床上就睡着了,她梦到很多绵羊一样的云朵贴着她的鼻子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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