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所”这个词几乎是在合上《鲤·逃避》时就冲入我脑中的,琳琳散散,破碎零落的几篇文字各自讲述了奇形怪状,冷暖无人知的避难所,各自安放着斑驳陆离的灵魂,混乱不堪的躯体,支离破碎的记忆。
我一向不喜欢那些无病呻吟,在喧嚣都市玩命挣扎的你我他,总觉得明明兜里都揣着嘴上却无谓的吞吐着自欺欺人的字眼。有点虚伪又有点可怜。倒不如那些木讷青涩的说着青涩的山顶着白色的云的下里巴人,直白简单却把自己看得通透。或许,现在码下这些字的我正在进行着我所谓的“无病呻吟”。
逃避,有谁敢说自己没有遇到过它?没有与它手牵着手奔赴过一场约会,相视而笑以为会天荒地老。我是常常与它会面的,彼此倾吐,互相推诿,然后一起破罐子破摔。从小小的甚至不能检测性别的胚胎,到长发及肩自由来去的少女,我逃避的次数难以计数,却兜兜转转还在那个圈子里。大部分时候,逃避是因为不想面对一些人或事,也许,在某一次逃避之后你发现自己勇敢了许多或是那人或事也在逃避你,于是,你沾沾自喜,感谢逃避的同时为自己发现捷径而暗自庆幸。其实,逃避的次数多了——比如我,就会知道,依照概率原理,那一点点的基数墨菲定律发生的可能也许更大些。你的“成功”不是因为逃避,而是时间与心境的作用,逃离那人那事,你暗示自己会过去的,然后或胆战心惊或心安理得的在自己固定或流浪的“避难所”里自爱自怜,自嘲自讽。闹钟响起,你整理衣襟,昂首阔步或贼头鼠目的离开“避难所”,重新面对那人那事,仿若一切已过去。而那人那事还在那里,不曾改变一丝一毫,依旧那样目不转睛的看着一模一样的你,却又觉得不是你而不敢贸然上前招呼。再然后,“避难所”乖乖卷铺盖关门歇业,等着你再次光临。
“ 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样,比起发生的事,考虑事情要可怕好些倍。”这是书中一篇文字中的外婆说的。年龄的渐长有时候是会带去睿智,对生活对人事的通透。之前就已交代过,我常常逃避,而我的原因就是不想考虑事情。暑假时我当了一次乌龟,把自己缩在不算坚硬的龟壳里,兀自安好着。我不与外界联系,不主动打谁的电话,甚至害怕接到电话或者短信,我会把手机扔在房间的某个角落一天都不去理睬它,不会找出充电器给快自动关机的它续电,甚至在被通知已欠费良久快遭停机时也不曾急于替它充值。它就像一件遭主人抛弃的物件,可有可无,无人问津。后来我知道了,我可能得了“电话恐惧症”——最主要的症状表现是,对于和陌生人在电话上的交流常常具有莫名的心理障碍,不敢打电话,能拖则拖;不敢接电话,尤其是对于来电显示上的未知号码,能不接则不接;或者对于一通进行中的电话,总是恨不得能速战速决,快快收线。病症有些出入,但大体是吻合的。我就这样在山里面度过了我的暑假,每天千篇一律的生活我却过得充盈快活,我不觉得颓废亦不觉得荒唐,我就像陶渊明笔下的那些最最普通的村名,生活在我的“世外桃源”,山明水静,岁月安好。这就是我的“避难所”,众多“避难所”中的一个,不算出众,但舒适无比。但是一开学我就被堵了,“众叛亲离”。好几个假期前说好要联系的朋友因为我的突发逃避而不解和生气,于是,我继续逃避,继续做乌龟。我想我是爱上了“避难所”。
这是我的一个故事,一个有关“逃避”的故事,真人真事,童叟无欺。但是我也遇到过很成功的“逃避”。那次西塘之行,那两天一夜的“出逃”,让我焕然一新,脱胎换骨。好吧,我夸张了,至少回来之后演技上升了一个档次。我不常旅行,因为不喜欢以旅行为目的的旅行,在我看来旅行是途径是方法是过程,而最终你要获得或者实现的才是旅行的意义。所以旅行的定义是流浪。很多人会将旅行作为“避难所”,背上行囊,将那人那事甩的远远的,或者远远的啐一口痰,骂上几句然后挥手潇洒转身离去。一段时间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和疲惫的灵魂回归,想都没想那人那事就与周公相会去了。殊不知自己回来的那股疲惫的潇洒劲儿远比满嘴粗口假装镇定的最初的自己强上百倍。
有人说人的心是有大小和容量的,不可能一味的填装。否则总有一天那些故事情感会倾泻而出,将自己淹的猝不及防,呛水溺亡。而“避难所”就是那堤坝的缺口,不至于让这千里之堤溃于这一穴,又可以让那汪洋之海慢慢流泻,渐渐减负。逃避又如何,倘若人人都只知面对,那样的勇敢与真实才最为可怕最为让人生气吧。
不知下次逃避会何时降临,只愿那个“避难所”依旧温暖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