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 那月 农家人的那些事儿呦(之七)

范俊生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便听到儿子“呜呜咽咽”的啼哭声音。他把锄头往院子里一扔,没好气地骂道:“熊羔子、大白天的嚎什么嚎啊?爹还没死呢,就嚎上了!等爹死了你再使劲嚎......”

儿子揉了揉哭的红肿的两眼,哽咽着说:“爹?爹死了俺倒不哭!俺哭俺娘来,哭俺娘不管俺的事,一撒手就去了;俺哭俺自己,哭俺的命苦;俺还哭、还哭俺那媳妇,还不跟爹的一支洋烟贵重、呜——呜呜呜......”儿子又哭

这哭声,让范俊生如同听到了他娘的殷殷嘱托;这哭声令范俊生撕心裂肺,眼圈里噙满了泪水。

他哀哀地骂道:“看你那熊样,这辈子你还能长点出息吧......”接着,范俊生一愣神,急促的问:“儿子,你是咋知道的?”

“俺桂花婶早就来过了!她非常懊恼地学着俺媳妇爹的话说:‘俺活了大半辈子算是白活了;俺这双老眼也算是双瞎了!竟给俺闺女愿意了范家这门子亲事,哼!一个饼还不知道怎么个咬法哩!就连他娘的一支洋烟的来往都没了,要是等俺闺女嫁过门去,恐怕连口水也别想沾他的。呸——世界是三条腿的癞蛤蟆不好找,可两条腿的人多得是,难道俺闺女还非嫁给他儿不成——桂花婶,您去给他那个姓范的回个话:俺就是把闺女砸烂了喂鸭子,也绝不嫁给他范家当媳妇,让他死了这条心吧!’桂花婶丢下她爹的这番话,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范俊生吃惊的问:“退了?”

儿子说:“退了!不退还能咋的?”

范俊生嘀咕道:“好端端的,就这么退了......”

儿子十分憋屈的怂一句:“不就这么退了,还能咋的?这回您高兴了吧?”儿子一伸手,抓起定亲的花布包袱,朝着饭桌上扔去。

那包袱犹如吹足了气的皮球,蹦了几蹦,滚到床底下去了。

儿子又呜呜地哭起来......

范俊生猛然抬起头说:“俺得儿来,今儿个爹算是招着鬼了!行、行行,你就只管恨爹,可别怨娘哈,您娘是阎王爷活生生给抢走的,你知道......”一串串心酸的泪水,终于自范俊生的眼里夺眶而出。

“俺再不怨娘、爹,俺不能不怨爹。俺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是爹把儿的一辈子给毁了,全毁了!”儿子不再哭,脖子硬梗着,眸子里射出了两道凶凶的光,活像那疯狗的眼睛。

“儿子啊!按理讲,你也不该怨爹,爹没错!”范俊生哀哀的看着儿子,老脸即变成了猪肝色:“儿子来,怨都怨爹连影儿也没见着的那只野兔子精,全是它毁了咱这个家......”

范俊生伸手从大裤衩的兜兜里抓出一把兔屎蛋儿,连同那破碎的报纸:“去你个狗日的坑人鬼、害人精......”狠狠得向院子扔去——“哗、啦啦啦......”

只见那兔屎蛋儿如同仙女撒豆一般,陡时在满庭院子里“咕噜噜”活蹦乱跳......

儿子立刻瞪大了疑惑不解的眼睛,目不转睛地追逐着那一颗颗、一粒粒的兔屎蛋儿。

“儿子,爹用兔屎蛋儿当烟沫沫、行,爹是甘心情愿的!”范俊生无比委屈的说:“如果爹给你媳妇她爹吸,爹就会怀良心,必遭天打五雷报应!儿子你、你说说,是这个理儿吧?”

儿子愣了愣神,猛然间趴倒在地:“咕咚、咕咚......”一连给爹磕了三个响头,连连说:“爹、爹爹,爹您是俺的好爹、亲爹!爹——您可算是救了俺这条命了啊!”说罢,爬起身,飞也似地向大门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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