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却老

“人总是要老的,但要尽量使自己老得慢一些。”

这是汪曾祺先生说的“却老”的意思。

汪老的《却老》这篇文章,是他71岁时写的。文章开头,汪老说自己“糊里糊涂,就老了。”记性不好,但眼睛还不老。

使自己老得慢一些,汪老说的不是外表,而是思想、精神。

如何使自己老得慢一些呢?汪老说首先要保持思想的年轻,不要僵化,重要的办法是多和年轻人接触。另外要长葆思想的活跃,得常用。用思想,最好的办法是写文章。为写文章,尤其是散文,就要读一点书。他还说:“笔耕不辍,乃长寿之道。”

思想却老,用写文章,写文章却老怎么办呢?汪老说:“一个弄文学的人,倘不愿速老,最好能搞一点现代主义,接受一点西方的影响。”

每次读这篇文章,都会受到鼓舞。

老是一种自然规律,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还是会害怕,做不到像《小偷家族》里演奶奶的树木希林那样,拥有那么通透的人生观,能够直面衰老,她说:“这皱纹是我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不显示出来怪可惜了。”

变老这件事,或许到一定的年龄,反倒从容了。可是在步入中年后,没有人不想“却老”吧。于是,开始有白头发的时候,总是去拔。去买眼霜,总问人家哪种效果最好,恨不得一抹就能填平眼角的鱼尾纹……

岁月是无情的,它不会放过任何人,尽管有“岁月从不败美人”之说,但是对于大多数普通人而言,我们无法从外表上却老,只能如汪老说的那样在思想上却老。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却老方式,只要找到自己喜欢的、适合自己的即可。

我家的窗外,每天午饭后就会传来粗犷的歌声,直到傍晚才会停歇,常影响了我午休。歌声是小区旁的一个小公园里传出的,一群老年人,他们每天午饭后就聚在那里,拉起二胡,拿起话筒就唱开了,一首又一首老歌,男声唱罢女声唱,歌声穿透力极强,周围几个小区都深受影响。他们也是在却老,只是不注意分寸,影响了别人休息总不好吧。

《万物皆有欢喜处》里有这样一段话:“不管你信不信,无论这个世界多么喧哗,一定有人还在专注地,默默地做着自己喜爱的事情,做一件细致入微的事情,安静生活,寂静思考。”

这让我想到汪老说的思想却老方式:写字,读书。用这种方式却老,是我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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