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九华睁开眼睛的时候,杨九郎就坐在他的对面,是的,何九华喝多了,他将自己扔在酒吧里,已经一个礼拜了,这一个礼拜,孟鹤堂来过,周九良来过,包括郭麒麟也来过,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弄走这个烂醉如泥的何九华,他很痛,他真的很痛,那次从杨九郎家离开以后。
回到了两个人租住的小公寓里,看着空荡荡的家,习惯性的叫了一声璇儿?
可是回答自己的只剩下空气里的安静和孤单了,静悄悄的屋子里,关于秦霄贤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那一刻,何九华拼了命的找,一声又一声的呼唤着,直到尚九熙发来了信息,是一句,不疼不痒的对不起,那一刻,何九华知道了,秦霄贤,走了,真的离开了自己,去了尚九熙那里。
可是,可是自己愿意原谅他啊,何九华就是这样爱着秦霄贤,爱着这个瘦的像电线杆子一样的男人,他曾经告诉过自己,一定是自己做错了,所以秦霄贤才会那样去做,他一定,一定不是故意的,所以他回了两个人的家,他愿意原谅,他愿意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要那个人还在自己身边就够了,他真的愿意,即便自己心里很委屈,很痛苦,他也愿意。
可是,没有了,不见了,真的,没有了,不见了。
何九华,还在那一瓶接着一瓶的喝着,直到,他的呓语声戛然而止,杨九郎,将何九华拖起来,送回了他和秦霄贤的那个家。
在那以后,何九华变了一个人一样,德云社,没有人在提及过秦霄贤,或者是尚九熙的名字。
何九华,很认真的和新搭档磨合着,相声也是说的越来越好。
时间就那样,一点一滴的过着。
北京朝阳区一个小镇子
尚九熙,扶着呕吐不止,鼻子上也血流不止的人。
璇儿,我们去医院吧,兴许还有办法呢,别放弃好吗?
不,不,我不去,秦霄贤,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着,将自己脸上的血,随意的抹了一把,坐在了床上。
九熙,我不去,我哪都不去了,说着拿起床上他,织了一半的围脖。
笑着对尚九熙说道。
还有两个月了,就剩下两个月了,天冷了,九熙,等我走了,你记得把这个带给九华哦,这是我活着的时候,送给他的最后一个礼物了,你记得哦,一定,一定要亲手交到他手里哦,顺便,将我们埋在院子里那颗树下的铁盒子,翻出来,也一起拿给九华哦,那里面有我给他写的信,到今天为止,正好30封了,30封了,我也写不动了,没有那个力气了。
一边说着,一边在那咳嗽着,尚九熙想上前去帮秦霄贤,清理一下身上的血,可是看到老秦不在看自己,只是专心致志的继续织围脖,无奈的转身出了门。
老天就是这么不公平,一根烟燃尽,尚九熙回了屋,许是刚才累着了,或者是太虚弱了,此时的秦霄贤,躺在床上,静静地睡着,一身黄色的比卡丘睡衣的窝在床上的一个角,手里还抱着那个围脖。
尚九熙走过去,将被子给那人盖上,他也很难受,是真的很难受,心疼这个傻了吧唧的老秦,为何要对自己和何九华那么残忍,也心疼自己,爱了何九华那么多年,如秦霄贤一样,爱着何九华那么多年,到头来,却陪着他最爱的人,伤害自己最爱的人。
可笑就可笑在,即便曾经自己在不情愿,如今的自己,也只剩下甘愿了。
三个月如期而至,这一天,张云雷正在茶室洗茶杯,准备给师父郭德纲,泡一壶好茶,电话适时的响起,看着来电人的号码,张云雷,愣了一下,但是接听了。
没错,来电号码是尚九熙,一句,辫儿哥,璇儿走了,让张云雷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尚九熙见张云雷没有反应,也没有说话,便知道,许是自己的语气,太平静了,没有让张云雷听出自己的意思。
本就忍着难过给张云雷打电话的尚九熙,终是坚持不下去了,撕心裂肺的哭着,对张云雷说道。
辫儿哥,老秦,走了,老秦去另一个世界了,老秦,老秦,这一次,真的走了,一边说着,那哭声便更加清晰的传进张云雷的耳朵里。
茶壶应声落地,杨九郎在二楼,听见茶壶碎了的声音,很是紧张,几乎是跑下楼的。
辫儿,怎么了,辫儿,杨九郎一下楼,便看到了地下已经打碎了的茶壶,和已经脸上布满泪水的张云雷。
杨九郎以为张云雷受伤了,很仔细很仔细的检查着张云雷的身上,没有受伤,便放下心来,可是转过头面对着张云雷,他的手里依旧拿着电话,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哭着。
而电话,那头也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杨九郎夺过电话,听见那头的尚九熙,依旧在不停的,不停的重复着。
璇儿,走了,九郎哥,璇儿,璇儿啊,这一次是真的走了啊。
走了,九郎哥,璇儿啊,走了,走了。
说完那边电话便挂断了,杨九郎此时也明白了,张云雷为什么会这样,挂断电话的杨九郎,想也没想的拉着,张云雷,开车,去了何九华住的地方。
一路上,张云雷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的很伤心,两个人,其实,都想知道,此时此刻的何九华,在干嘛,或者是该如何和他说,秦霄贤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现实。
杨九郎一只手握着张云雷的手,试图给他安慰,让他安静下来,另一只手,认真的开着车,不一会,车停在了,何九华家的楼下,是的,他还住在那里,那个他和秦霄贤的家里,这三个月以来,不曾离开。
杨九郎他们下了车,一直不停的不停的敲门,可是屋子里,始终都没有回应,两个人以为,何九华不在,又敲了一会,在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之间发现门开了。
何九华一身红色的喜服,坐在地上,在他旁边的,是秦霄贤,曾经最喜爱的,玩偶,比卡丘,有一个人那么高,那是老秦,23岁生日的时候,何九华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比卡丘的身上同样,有一件红色的塌了地的喜服。
何九华就那样,并肩和那个玩偶坐在一起,似乎,那个玩偶就是秦霄贤。
看到这样的何九华,张云雷想要进去,却被杨九郎拦在了门外。
只见何九华,手里拿着,一摞子单子,对着那红色的比卡丘说着。
璇儿啊,璇儿啊,你是真傻啊,璇儿啊,就剩三个月了,呵呵,就剩三个月了,你也不愿意陪着我吗,你怎么对我这么残忍啊。
如果不是我,不是我,收拾屋子,我这辈子,是不是都看不到,你这病例诊断书啊,璇儿啊。
何九华,一边说着,眼泪一直不停的留着。
他手上的,便是要了秦霄贤命的诊断书,如今,三个月已过,也无须别人在告诉他了,他的璇儿啊,没了,这次是真的没了。
张云雷和杨九郎就那样看着,看着何九华,一个人一会哭,一会笑,疯疯癫癫的模样,张云雷的眼角,也都是泪,他看了看身旁的杨九郎,紧紧的握住杨九郎的手,那一刻,何九华的那种无力感。
张云雷,很害怕,有一天,自己也要体会,体会这种孤独,这种撕心裂肺的痛。
璇儿啊,我们拜堂吧,嘿嘿,何九华哭着哭着,便拍了拍身上的喜服,从地上站了起来。
笑着回头冲着张云雷说道。
辫儿哥,九郎哥,你们进来吧,我和璇儿要拜堂了,哈哈哈,拜堂了,你们来祝福我们的吧。
一边和张云雷说着,一边用手扶着那比卡丘站起来,似乎那就是秦霄贤一样,用手按下了,比卡丘的脑袋。
一,一拜天地。
二,二拜高堂。
三,三夫妻对拜。
四,送,送,送入洞房。
何九华一个人,自导自演着,看到这一幕的张云雷哭的更凶了。
伴随着那一声,送入洞房,张云雷和杨九郎,被何九华撵出了门外。
屋子里,一声又一声的,洞房喽,洞房喽,洞房喽。听的张云雷很是刺耳。
他们很担心,很担心,何九华出事,可是最后,杨九郎还是拉着,张云雷离开了,因为杨九郎知道。
即便在难过,此时的何九华,最需要的就是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