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后一个礼拜回来时,映山红正开。我以为,映山红(杜鹃花)是家乡春天花开的主角。在四野绿色中,在巍巍大山间,红得醒目,格外精神,它朴素亲民、漫山遍野,是我从小接触并认识的主要花之一。
兰草花和映山红同期开放。山花烂漫姹紫嫣红的山林,春风吹拂,花香阵阵。兰草花的香沁人心脾,特别好闻,但常能闻其香,却不易见其芳影。大别山兰草花,雅俗共赏,灵气神韵,具有特别的气质和魅力。
和映山红同时期开的花,还有刺槐花、泡桐花。
樱桃和枇杷树,几乎家家门前都有一二棵。今年的樱桃特别肯结,值四月尾,五一前后成熟。不仅好吃,挂在枝间还很好看。十字街总有女人们摘来卖,20元/斤。今年枇杷也结得特别多,可以这样说,枝头有多少叶子就有多少果实,甚至比叶还要多。这是家乡的“土枇杷”,果实不很大,熟后鹌鹑蛋大小,味道也不错。家门前就有一棵,目前还没有成熟,不过,在邻县(市)潜山已经黄熟了。
“绿督(音)”和“称砣”。“绿督”,俗称,学名“羊奶果”。成熟时红色,形似小灯笼,皮薄,带白斑点。小学时,常有女人摘来拿到学校卖,印象中几毛钱一小茶杯,很甜。“称砣”,俗名,大概是垂挂在枝上像称砣而得名吧。称砣形似羊奶果,个比羊奶果小,皮薄无斑点,熟时通体鲜红,极甜。两者皆生长在山林,是真正的野果,小时候的美食。
野草莓,果实形似草莓,藤植,带小刺,生长在山林或荒坡坝头,小时候常吃的野果之一。
野毛栗。小时候最喜上山打野毛栗,裂开的小蓬,露出小小的栗子,得之甚喜。炒熟后味更佳,香甜可口。现正在开花,和野山楂、金樱子同时期成熟。
野山楂和金樱子,皆野生在山林,现在都在开花,花皆白色。野山楂,俗称“毛楂”,花小,秀气,似梨花,而金樱子花大,五瓣,纯白,黄蕊。二者初秋成熟。家乡有俗话说,“七月半,毛楂红一半;八月中,毛楂红通通”,这里的时间指老历。毛楂熟后,深红,形如算盘子。金樱子成熟后黄中带红,周身有弱刺,腹内有籽,味甜,市场常见有卖,而野山楂很少见有卖。
毛香与毛香粑。毛香野生在山林,喜长在松树下和草坡。一簇簇,灰白色,带毛绒。揉之出汁,特有的清香。与米粉和之,或包馅,蒸熟,就是毛香粑。软糯,清香,特别适口。我认为是家乡特有的特色美食,其他地方均未见过。
薇菜,和茶叶同期采摘。以前,四五月间,除了摘茶叶,就是上山“打薇菜”,是家庭贴补零用重要来源之一。多卖生菜,像收茶草一样,有人上门来收。也可做干菜,焯水后,边晒边揉,至干,干后呈乌红色。颜色乌红、粗肥者为上品。老早在这个季节,乡人专门去贵州收做贩卖薇菜。我没去过贵州,据说贵州山区多薇菜,不用采,拿刀割,言极多。薇菜是野生绿色食品,营养不必说,据说出口日本。我吃过凉拌薇菜,比蕨菜美多了。
还有野荞麦。喜生长在河岸边,小时候妈妈摘来切碎炒饭吃,微酸,特别下饭。近日在潜山乡村得见久违的荞麦。小时候家里也种过,吃过荞麦粑,但已多年未见。家乡黄梅戏《打猪草》中有词,“丢下一粒籽,发了一颗芽。红杆子绿叶,开的是白花,结的是黑籽,磨的是白粉,做的是黑粑”,说的就是荞麦。
家乡的气候比南方的惠州迟,现在,苦楝花尚在开,昨天穿两件还凉飕飕。又见荷叶快铺满池塘,不由一惊。惊的是,因为荷叶是一点点长出的,铺满池塘的感受,是觉得炎夏不远了。
还有见,三叶杆苔、“蜡烛台”、野葡萄、桑葚,均是小时候吃的美食,等等因久未见,难忘,特记之。(2025.5,均实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