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雨季去南方,干燥的梅花呼唤着水滴送行。离别的长吻迈不开脚步,只有四个车轮怎么载得下七十个孩子的心情?
女孩子的笑声是一股股电流,不知是谁的话语机锋打乱了严肃的书声。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单人独坐,难得飘过一串串银铃般的喜庆!
忽然找到居高临下的谆谆寄语,像老子面对一群儿女的命运。一句句苦口婆心的唠唠叨叨,一字一顿敲打着叛逆的心灵。
忘不了哀哀忧郁痛苦笼罩的时候,那一张能量无穷的生动的笑脸。忘不了浑身慵懒平淡无奇的时候,那一双眼眶堆满热情似火的眼睛。
除了乐理、和弦、钢琴、五线谱,还有一个个站在方格里舞剑的公孙大娘;除了河里曲项、白毛、绿水、红掌、清波的一群白鹅,还有王羲之留给王献之的十八只洗涤笔砚的大水缸。
仓颉造字的时候,伏羲的后天八卦已经参透了宇宙玄机的风水人性;李斯的小篆在秦始皇时代风靡长城内十八省,哪知道隶书缠缠绵绵的颠覆又掀起了颜真卿柳公权的方正。
婀娜的身段从外面复杂的学生会事物中挣脱归来,激动的吵闹的篮球场的喧嚣,挟裹着烈日下搅拌机咬破水泥袋的烦躁的撕扯,还有无路可走的呜呜鸣响着的过道湿哒哒混合着氨味的暖风的袭扰。
但是教室里落下窗帘的始终安静的功夫行家就像盘古耐不住光线的黑暗,灰色圆领衫的男孩结实的双臂几乎膨胀的肌肉瞬间把十几年的蒙昧挤压出来。他像推土机一样碾压着一堆堆古旧的文字,那支快口的笔像钢刀一样把一排排拦路的之乎者也切割得呜呼哀哉!
一轮如朝阳的瘦削男孩从清晨就安放在前锋线上,即使我在遥远的南方眺望北方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仿佛崇山峻岭,我都可以感觉得出在一间密封的四四方方的城堡之内,一位每天需要承受固定几位老师准时发射的几百万方当量弹药的无所畏惧的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