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意

题记:此文写于2004年初夏,那时我居住在广州东山口的中山二路菜园西街,每天步行往返建设六马路(公司)和中山二路(居住地),其间必然穿过中山医或者烈士陵园,6年如是,今天发现此文,甚为惊喜,落印在此,以示怀念。

广州的夏天来得并不很明显,等第一声雷响过后,我自认为夏是真正来了。

昨晚的雨下到今晨,雷声轰鸣畅达地鼓涌着,像沉睡的雄狮苏醒后的呵欠,慵懒且底气十足,随着急骤的雨点儿,大大趔趔地在我的睡梦之外舞蹈、呼作,直至我醒来……

闹钟响后,雷声已停息,却是雨还急,大点大点的,豪爽大气地瓢泼来,等到我出门上班时,那雨竟然止住,一惊一乍,无半点含糊。

夏天除了常有轰鸣的雷雨光顾外,还有的便是炙热过后拂来的阵阵凉风,这像久候不至后的终于来临,夏天的夜让人既能热情飞跃,也能宁神静心地听着虫鸣夜吟,沿着树林子散步是件最舒心的事,只要露水不寒这夜便可以走着不倦……而这仅是夏夜,白天里似火燃烧的太阳是不能直视的,通常只能远远的躲着它,藏在空调房里,上下班的早晨与黄昏,却都已是聆听大地平静下来的呼吸,这使季节的印象并不完整。

夏天来了,家里附近的烈士陵园公园却是个感受季节的极好去处,这隔绝了繁华闹市的喧嚣,是我心灵停泊的家园,园内只见满眼的绿意婆娑,大有见缝插针之势,野花星星点点,蜿蜒的幽径沁着白玉兰香……最喜欢遇到公园开机剪草的时候,新割的草味儿充斥四周,一经阳光晾晒,那青涩味就乡下感十分,让我一下子过了把乡土瘾。除此之外,公园里的一塘水莲就是我的至爱了,从五月起,塘面依稀几星的绿意儿,然后一天天的繁茂起来,壮观起来,只经十天,它便有了近十倍的扩散距离,而昨夜的大雨,涨紧了荷池,更繁荣了蓄势成长的莲君子。

五月中旬的莲花还没开苞,先行的只是这大片大片的莲叶撑开场面,绿池的称谓一点不假。去年我已见识了一日别样的速度,今年却也禁不住地期待,这不,仅昨夜一场急雨,满眼的绿压入眼帘,亭亭的莲叶儿像吮吸甘露后的精神抖擞,站在雨过天晴的清晨,摇晃着脑袋子,似乎与伙伴们谈论起去年今日。

去年今日,还是这样的一池莲,每天我都细心描画着,渴望着与它们一同游戏一同舞蹈,这些简单得只知道长大抽绿的小精灵,盛开着花迎风起舞,慰藉着我已经开始麻木的灵魂。

雨后的莲塘一派欣欣向荣,虽然还没等到花期,但总有些早生的禁不住钻出温暖的池底,沾染着水珠儿冒出了水面,紧紧抱着花瓣的骨朵儿喜出望外,雨后清新的空气远胜沉闷的塘底,风如游丝蓝天似海,它们盼望着摇曳着,明天后天,它便能成为这个塘里最骄傲的公主,成为成千上万的绿波里出尘柔媚的一个微笑。

夏天不是一个伤感的季节,“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便像这莲君子的写照,饱满旺盛的生长开放乃至凋谢,热热闹闹的来不及婉惜,随着温热的天气催促,一档又一档的花期已接踵着,明知道“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但也依旧美得纤尘不染,炽热如常。

塘中莲君子媚中含羞,笑靥聚成了粉红的一团团云雾,小生命点染着满塘的生机,由一两朵渐渐成为一二十朵二三十朵……直至你无法数清,它们有些躲藏在叶盖底下,或暗掩着头,不敢一下子窜得太高,有些就相依偎着、遥望着,有时点点头,柔柔地笑,它们静静地侧着头聆听着这个热闹的世界,珍惜着绽放的美好一刻。

过几天这样的景象就真赶来了,天放晴而风恰好时,坐在公园远远的一角就能嗅到荷香,清清的,淡淡的,不似它母体的生命扩张有力,却也是荡漾着感人心怀的喜悦。

广州的夏天还藏着不少野趣,朋友说上白云山去抓萤火虫儿也是常有的事,生活在城市中央的我们,只要想,还是可以把星空放进心里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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