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未末的背影
“表白之后，要么是恋人，要么是朋友。恋人未必天长地久，朋友定是老死不相往来。”
圣诞狂欢的那个夜晚，我幡然醒悟。心也沉淀下来，北方春天格外的短，倏忽入了夏，高考在即！
几个月来，再也没有收到沈冠的信件，我没有气恼，更没有悲伤。每天昏天黑地学习。只是依旧，每晚睡前打开书窗，远眺夜空，还带上耳机，一天一首歌曲。
“你永远无法与我擦肩而过，因为我藏身在全世界每一首情歌里。”
日子紧锣密鼓，其他科目稳步提升，可数学综合模拟却每况愈下，惨不忍睹！我几乎听不懂老师讲的任何一道综合试题。
“安未末，你这数学……”
“赵老师，我最后一个月，就是拼命也会追上来的”，我视死如归般和老师保证。
“老师的意思，你误会了，从小到大，你都拼命学十二年了！最后一个月，精力投放其他科目上吧，还能再多得些分数。”
老师都宣判，我数学“死刑”了！
严重偏科，意味着名牌、重点大学，对我而言，遥不可及了，就像沈冠一样。
……
高考成绩电话查询里的女音，不急不促吐着数字，数学距离及格差了一大截。总分和去年分数线对比，和重点线相差二十分，比本科线高出二十分。
没有遗憾就是最大的遗憾！
父母没有喜悦，又说不出忧伤。
“妈，我想出去走走”，爸妈没有阻拦我。
街道上熙攘人群，时不时都会听到人来人往，对刚刚发表的高考成绩的热议。
好想见沈冠！听听声音也好！
那个座机号码不断在眼前闪现，那是高一时冯轩无意说起，从来记不住任何和数学有关的我，从此再没忘记！
就一次，就听听他的声音。
公共电话亭里，我的心跳像擂鼓，手打着抖，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下，比高考第一天填写准考证，还精细紧张！
“嘟嘟——嘟嘟——”
三声没人接，就挂掉！不，五声，八声……
“喂，哪位？”沈冠！
我哽咽张着嘴，出不来声音。
“喂？到底是谁？不说就挂了。”
泪水模糊了，几乎微弱不察的一声啜泣，我要放下电话了。
“安未末？”
放电话的手戛然而止。
“嗯——高考成绩出来了吧？”
我在电话这头，噙着泪点了头，那头好像看到我这狼狈样子一般。
“你在哪，我找你去，不过，你得先来我家，表弟逛街了，没带钥匙，我得在家等他！”
“影剧院——门口——”
我终于磕磕绊绊说出了第一句话！
放下了电话，我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我怎么会打这个电话？见到他到底要说什么？我原本也没打算见他的，上上下下看了自己这一身，呆头呆脑的凉鞋，宽松米老鼠图案T恤，七分牛仔短裤，哪怕是件裙子也好。
要不，还是不见了，并不是因为衣着，而是我这么唐突的一个电话，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来回走动，纠结忐忑。
“安未末！”
这么快！几步之遥，沈冠真切出现在我面前，依旧是休闲得体的运动装，一年中相貌没有什么改变。可有了别样的气质，就是那种大学熏陶，褪去高中的青涩，散发日渐成熟的青春气质！
“走吧。”
他似笑含笑，审视着我哭过后，还有些红红的眼。我马上躲闪过去，一路无语。
走了不到二十分钟，不是沈冠姥姥家，而是“富华天府”，市内有名的高档住宅小区。
“进来吧！”沈冠给我递过了拖鞋。
跃层，落地窗，阳光洒满整个客厅，我涩涩的眼有点睁不开，也没有环视室内陈设。
“坐吧！”
环绕摆放的黑色真皮沙发，我怯怯坐下，前面茶几放着橙子，苹果还有一些五彩拼盘里的腰果，榛子等坚果。
“吃橙子吗？”
我摇摇头。
沈冠隔着超大的茶几在对面坐下。
他还是剥了橙子，顿时一室橙清，在空气里飘荡，一时间，很静！
“成绩——怎么了？还是有其他事？”
沈冠打破了安静，就这一句，我低着头，泪水就哒哒哒落下来，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没有缘由的就是流泪。
其实我的记忆，那个下午接下来是完全模糊的。以往再久远细小，不易察觉的眼神和语气，二十年后我都能真切的历历在目，不差分毫，可那个下午，我几乎没有记忆了。
依稀的片段就是，我没有言语的默默流泪，好像沈冠在对面，推过来纸盒，我抽拉出一张又一张纸巾，就是止也止不住眼泪……
有多久，不知道，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还是更长！
直到沈冠表弟回来，他看到的场景是：自己表哥在茶几那一头的沙发上，看着坐在对面，默默流泪不停，看上去又傻又俗，容貌着实一般的女生。
我马上起身离开，我没有说再见，他也没有道别，合上“盼盼”大门那一刻，沈冠没有送我，结束了彼此无法面对的时间。
那天我怎么回的家，回家后的心情，眼睛是不是还是红肿，爸妈是否问起我什么，通通记不得了。
我只知道，我做了一件很大的事，这辈子也许是最大勇气的事了。可是，终究没有做彻底，除了流泪，语言上没有说出一句。也好，自此以后，我常宽慰自己，幸好没有说出口！
“其实，你会喜欢谁，我不知道也管不了。你会讨厌谁，我不在意也管不着。但是请你，至少不要疏离我，因为我喜欢你。”
今生将不再有这样纯净简单的喜欢了，即使若干年后再见你，也已不是曾经的你我，心中曾经的你，不会再现。
再现的，只是岁月和流年。
我只是祈愿：他年相见，我在阳光下，长发飘飘，格子衬衫，背带牛仔裙裾，斜挎少女坤包，扬着手里橙汁。
“沈冠，这里！”
那时，你能不能，给我个抚慰的拥抱！
下一章 你若无意我，我也“弃”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