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狼纛》:作为北方的狼族,突厥曾雄霸北部草原193年

在中国北方草原地区,历史上曾出现多个强悍的游牧民族,比如匈奴、鲜卑、柔然、突厥、蒙古等等。其中,原本附属于柔然的突厥部落,于552年取代柔然,建立突厥汗国。

从此,相传是狼族后裔的突厥人,开始东奔西战。突厥汗国在其存续的193年间,曾统御西域各国与部落。它全盛时期的版图疆域东抵辽海,西到咸海,南迄大漠,北届贝加尔湖,纵横五、六千里。

对于当其时的中原王朝来说,突厥汗国是一个既要斗勇,又要斗智的劲敌。

北京大学考古系的博士毕业生陈凌,对丝绸之路、欧亚草原民族有深入的研究。突厥文化是他的研究重点。他曾出版过《突厥汗国与欧亚古代文化交流等》、《胡乐新声》、《草原狼纛》等相关书籍。

在《草原狼纛》一书中,陈凌从突厥汗国与中原王朝竞逐博弈的角度,分析了突厥的兴起条件、发展过程、衰落原因。

南北朝时期:中原王朝的战乱形势,促使突厥汗国的迅速发展

公元420~589年,中国处于南北分裂时期,南方与北方长期处于对峙的状态。在隋朝统一之前,中原南、北的地方政权不断更迭。

中原的纷乱,让北方游牧民族有了可乘之机。当时最大的部族帝国柔然,与中原王朝长期并立。而突厥则是柔然汗国手下的“锻奴”,为其打造铁器与兵刀。

公元552年,突厥起兵反叛柔然,首领土门建立突厥汗国,自称土门可汗。它联合中原的西魏,于555年平灭柔然,成为北部草原最大的霸主。

突厥汗国的崛起,让当时的北齐与西魏十分忌惮。但是国力的薄弱,注定它们都没有以战争压制突厥的能力。

为求自保,北朝的国家争相以进贡,以及和亲的形式向突厥示好。西魏不但将千金公主嫁给突厥可汗,而且每年都给突厥送去十万段彩锦。

这种中原孱弱、突厥强悍的形势,直到隋王朝的建立,才逐渐转变。

隋王朝时期:隋文帝苦心争取到对突厥汗国的主动权,架不住儿子隋炀帝才华跟不上野心的消耗

公元581年,本来是辅政大臣的外戚杨坚,废北周末代皇帝周静帝,建隋王朝。隋文帝杨坚并不是一个眼光只限于北方的君主。他在位的二十多年间,均致力于南北的统一,以及对北方游牧民族的掌控。

对于南方,隋文帝加紧征战;对于北方游牧民族,他采用长孙晟著名的“远交近攻、离强合弱”的外交战略。

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地出土得唐西州时期武士俑

隋文帝利用突厥每次政权交替的契机,挑拨突厥内部兄弟之间对汗位的争夺。而在突厥敌对双方都争取隋王朝支持的情况下,隋文帝则选择弱小一方进行扶植。目的是防止其中一方坐大。

这段时间,隋文帝与长孙晟两人君臣配合,在583年引诱突厥汗国手下一个部落首领奔向西面,与东部对立,成功将突厥汗国分裂成东突厥和西突厥。

突厥内部的相互牵制,让隋文帝腾出兵力统一整个中原。面对中原新政权的升腾,突厥各方均争相与之建立外交。从此,中原王朝与突厥汗国的相互地位发生扭转。之前是北朝各国争相讨好突厥,如今是突厥各方赶着与隋王朝结盟。

壁画:突厥民族葬礼中,人们割耳抓面场景

隋文帝死后,他儿子杨广隋炀帝,虽然有继承父志的野心,却没有父亲的才华。他后来起用的裴矩也比不上长孙晟。隋炀帝的智谋不足,让突厥认为有机可乘。当隋炀帝巡视边塞时,突然对其袭击。

一朝之主落难,很容易引起四方的觊觎。中原各地军阀以勤王之名,招兵买马巩固自身势力,隋王朝的太原留守李渊。李渊16岁的儿子李世民也因此入伍,参与王朝角逐。

唐王朝时期:从臣服于突厥汗国,到平灭突厥汗国,唐朝历经四代君主

隋王朝的衰弱,让整个中原又再陷入混战。经历了南北朝掌握主动权好处的突厥帝国,觉得还是让中原各势力相互争夺,对自己比较有利。于是突厥也乐于扶持中原军阀政权。突厥汗国在当时扶持过的军阀有刘武周、高开道、王世充等,甚至还包括唐高祖李渊。

突厥毗伽可汗的金冠,正中是一只展翅的朱雀

决意征伐中原的李渊,考虑到自己的地盘与突厥靠近。为免在军队出征后,根据地被突厥乘虚而入,李渊向突厥称臣。唐王朝建立不久,突厥来犯。公元630年,李世民为一雪前耻,联合唐朝扶植的北方新兴部落薛延陀,灭掉东突厥。

此时,北方除了西突厥,还有薛延陀、回纥等部落。唐太宗设法让这些游牧部落相互制衡。对于来降的突厥人,他采用“羁縻”政策(分散设立部门,让来降的突厥人分散管理)。对于西突厥,唐太宗以他们内部君臣位分不定为由,拒绝和亲要求。

相对于唐王朝的一统江山,西突厥内部又起干戈。各部落贵族为争夺汗位,不断内耗。公元651年,阿史那贺鲁自立为汗,总领十姓部落。他给各部落分别发一支箭为盟,控制西域各地。然后,野心勃勃的贺鲁把目光投向唐王朝。

西域出土的彩绘踏鬼天王木俑

公元657年,唐高宗派大将苏定方征讨西域,活捉了高估自己,低估唐王朝的贺鲁。西突厥,就此灭亡。

随后,唐王朝在原西突厥所役属的各国羁縻府,将降唐的突厥人,分开划属进去。唐王朝这样做,为的是防止薛延陀坐大,而再次形成一个相互制衡的局面。

然而,趁着唐朝的注意力放在吐蕃上面时,突厥死灰复燃。公元682年,突厥阿史那部族再次重建东突厥汗国,史称“后突厥汗国”或“突厥第二汗国”。

掌权可汗默啜,一度将后突厥扩张到原突厥最大版图。为除去此心腹大患,当时的唐王朝皇帝唐玄宗,于公元745年联合回纥等西域势力,歼灭后突厥。

自此,突厥汗国退出历史舞台。从汗国的建立,到东、西突厥的分裂,再到后突厥的中兴与灭亡,突厥汗国共历193年。

突厥石人像

结语

突厥汗国兴起于柔然内部的反叛;强盛于中原王朝的内乱之际;最后又重蹈着历史的足迹——内部争斗不断,以至于被外部挑拨而歼灭。

从突厥的兴起、发展与衰亡过程看,不难发现,无论是突厥本身、还是中原王朝,抑或是其他任何部落,想要处于主动地位,都必须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

而且,莫要让自己陷入内部纷争。否则,不但会损耗自身能量,而且容易被周围虎视眈眈的对手所利用。

部落与部落之间,部落与中原王朝之间,都同样遵循这样的实力原则。一旦发现形势转移,必得从反省自身开始,谋求重新获得主动权,才能保持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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