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曲尚菇凉
01
“孩子，你是要出生在贫穷人家还是富贵人家？”
“谁？谁在说话”我四处张望着。
“是我，我是可以决定你命运的老爷爷，孩子，你怎么想的。”
“决定我命运？我不是已经出生了吗？我这是在什么人家？”
老爷爷笑道，傻孩子，你还尚未在人世。
那你的意思是你能将我安排在我想要的人家？那我想在有钱人家待着，我要含着金汤匙长大，我要做小公主。
你确定吗？
我，我还是再想想吧。
那去贫穷人家？
别吧，贫穷人家太穷了，我买不了我喜欢的洋娃娃。
那去富贵人家？
别吧，富贵人家太富了，万一他们喜欢男孩子怎么办。
我在这两者间纠结着，到底该给贫穷人家当孩子还是给富贵人家当孩子。
02.
“哇，哇，哇”
我终于来到了这个世界，真开心。不对，我这是在哪个家庭中？富贵的还是贫穷的？咦，我眼前这个人是谁？她在说什么，我要凑近点听听看。
“长的倒挺可爱，也挺好玩的，不过可惜了，虽然这家人有钱，但都不在乎这孩子。可怜了这，下辈子争取投个好胎，哪怕在一个穷人家都没事，只要父母疼着。”
什么？有钱但是不在乎我？那我岂不是没有亲情？
听完眼前这个医生说的这话，想起我还没出生的时候，那个神秘老爷爷问我的那番话。不对啊，我当时还没说我到底要在哪个家庭呢，这，这怎么就随便给我安排了一个家庭呢。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在这个家里待着吧。
抱着我回家的这个身材丰满的女人，应该就是我妈了吧。恩，看来我不会饿着了。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她会给我喂她身上的乳汁，结果，一回家她居然就把我丢给保姆，自己回房间睡觉去了。什么情况？？不是说新生儿都要喝母乳吗？我饿了啊，我要喝奶啊。
于是，我使劲的哭，使劲的哭，我天真的只要我哭的够凄惨够大声，她就会回来给我喂奶，然而我错了。
保姆阿姨心疼的抱着我，露出她的乳头放在我樱桃小嘴里含着。小声的说：苦命的孩子啊，下辈子投胎到一个贫穷的好人家吧，在这种富贵人家，可真的苦了你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奥，对。我刚出生的时候，那个医生也是这样说的。
喝着喝着，我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03.
“孩子，你终于醒了”
睁开眼看到保姆阿姨在我床边给我量体温，我对着阿姨眨巴眨巴眼睛。她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再摸摸她的额头，说了句：可算退烧了，急死我了，可怜的孩子。
又说我可怜，唉，如果当时老爷爷将我放在贫穷人家就好了，那样我起码不用整天听别人说我可怜了，我不喜欢别人可怜我，也不希望别人可怜，哪怕我真的可怜。
三年后，我上幼儿园了，每天都是豪车接送，穿着的衣服也是品牌，读的学校更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幼儿园。可是我也只是有着这样的富家小公主的名头，我爸妈从来没有陪过我，他们把什么都给我了，唯一没给的是爱。
而他们唯一没给我的，却是我最希望得到的。
每个孩子都渴望得到父母的爱。
一天夜晚，外面下着大雨，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抱着我最喜欢的洋娃娃看着天空。
神秘的老爷爷来到我身边，问我：幼儿园上的怎么样。
我说：别的小朋友都有家长接送，开运动会也有爸爸妈妈来陪着，只有我是一个人。爷爷，我也想我爸妈过来陪我。
老爷爷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孩子，你爸妈不是给了你最好的生活环境吗？别的小朋友都没有豪车接送，都没有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生活，可你有啊。
我想了想，确实。
我想要什么，我都会得到。只要我开口，他们都会满足我。
04
日子就这样过着，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年。
我，开始了我的高中生活。
由于我上的是寄宿式的高中，所以我们宿舍有着来自不同家庭环境的同学。其中有一个家庭特别苦，但我很喜欢她，我觉得她很单纯，很可爱。
有一次开家长会，她爸妈都来了，穿着虽然很朴素，但那笑容却很亲切，这种亲切感让我有些陌生。
大概是我从未在我爸妈脸上看到过，突然在别人家父母脸上看到有些触动。
那一瞬间，我真的好想跟她爸妈说，能不能让我做他们家女儿。
他们家穷，这是真的。平时我和朋友吃饭一餐最起码有两个大鸡腿，可她却从来没有过，我问她怎么每次都不吃鸡腿，是不是不舍得买？她说一个鸡腿都可以够她吃一天的饭了。
恩，是的。一个鸡腿五块钱，她一餐饭才两块钱，说实话，我看着真心疼，我不敢想这样的日子如果换成我，我要怎么过下去。
有一次，我不小心听到她跟她爸妈打电话，她爸妈问她钱还够不够花，她连忙说她够。可当挂了电话之后，她就哭了，抽泣声很小，她怕打扰到我们睡觉。
我在她身后，没好意思和她说话，我怕她会觉得我在偷听她说话。
当我缓过神来时，发现她正在看着我。
我尴尬的对她笑了笑。
那晚，她和我聊了很多，她说她也希望自己能投个好胎，去个富贵人家，像我一样。可是再想想，虽然自己家很穷，但是这个家很幸福，她又不想去富贵人家。
听完她说的这些话，我反问了自己一句。
如果给你个机会，你愿意跟她互换人生吗？
05
我想了很久，我不知道。
很纠结这个问题。
我习惯了有钱的生活，虽然我的父母不管我，就像没有我这样的女儿一样。如果突然和我说让我过像这个姑娘一样的生活，我觉得我会接受不了。
每天吃什么，买什么都需要我去盘算着钱够不够。这样的日子，我不敢去过。
可是我又很想拥有像她一样的父母的爱，因为父母的爱我从来没有得到过，而这是我从始至终最希望拥有的。
是该继续过我的小公主日子，还是该和她互换生活，去过拥有父母的爱却没有钱的日子？
我不知道，这个决定太难做了。
做了十几年的小公主，有了十几年呼风唤雨的习惯，一时间还真难改掉。
同样，我将这个问题问了她。
她说，她也会很纠结。因为她习惯了父母在她身边陪伴她，她习惯了这个家庭的苦日子，可在习惯的这个过程中，她也希望自己能够过有钱的生活。
生活在有钱人家就不用担心下一餐要吃什么，下学期的学费怎么办，生病的药费怎么办。
纠结，人生就在纠结中度过。对什么事都是纠结，有些人纠结找工作，有些人纠结找对象，有些人纠结着选爱情还是选面包。
06
“孩子，你想好了吗？你要去哪个人家生活？”
“爷爷？我不是已经在富贵人家了吗？怎么你还会问我这个问题？”
“傻孩子，那都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
“什么？？幻想？？那这一切都不存在吗？我父母，保姆阿姨，幼儿园，豪车，高中室友，室友父母，这都不曾存在过？”
“不，不止是他们不曾存在过，你也是。”
我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胳膊，不疼。
好吧，这一切的一切确实都只是一个幻象。
要去哪个人家过我的一生，爷爷说，由我自己想。
我知道世上没有两全其美之事，我也知道世上没有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之事。所以，我决定听爷爷的。
我和爷爷说：爷爷，你安排吧。
我纠结症太严重了。
07
“哇，哇，哇”
2017.5.22.我出生了。
出生在一个穷而快乐的人家。
我的纠结到此为止，我要好好过我的人生了。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