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父亲62岁生日,这些年父亲辛苦了,写一篇小文祝父亲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父亲姊妹四个,父亲排老大,后面排行有二爸,三爸,姑姑。二爸年轻的时候跟着爷爷出门揽包工活,后来做了包工头,三爸开过小饭馆,后来和父亲一起跟着二爸干瓦工活,这样一干就是一辈子,六十多岁的父亲头发已经白完了,背有些弯了,很瘦却是很精神,一天都闲不下,有活就干,没活的时候就去劳务市场等活干。
记忆里父亲是脾气既暴躁且很抠门的一个人,给自己从来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小时候父亲出门务工,一年到头农忙或是过年才回家一次,父亲回来时从未给我和弟弟带过吃的或者是玩的,每次都是带着破烂的被褥和脏的衣服,而且每次回来几乎都是赶着干地里的活,从天不亮干到天黑,我和弟弟要去帮忙,如果稍有偷懒,父亲就会飞起一脚,吼一声也是很吓人的。
记忆里父亲带我赶过一次集,我脚上的鞋破的不能穿了,父亲去给我买鞋,那时候女孩子都穿蓝胶鞋,男孩子穿黄胶鞋。可父亲偏偏给我买了一双黄胶鞋,任我怎么恳求,他就是不愿意多5毛钱给我换蓝胶鞋,那时候我的天空是灰色的,内心被委屈填满了,我宁愿穿着破洞的鞋子上学也不愿意穿黄胶鞋。
小的时候父亲是暴躁而陌生的,我和弟弟从来不和父亲顶嘴,也表现的很听话,生怕惹他不高兴,而遭到父亲的吼骂。或许是因为小的时候我们都太听话了,压抑太久了,当我们长大后,我们的脾气就和当初父亲一样的暴躁易怒。
还记得父亲唯一一次给我们做的炖鸡,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炖鸡。那天家里的鸡死了,父亲就说,我给你们炖鸡吃,一向大老粗的父亲会炖鸡肉,让我们很怀疑。
父亲拔毛,开膛,剁块,在上油里炸,炸完以后在放大料葱去炖,当香味弥漫在整个院子时,我忽然很难过,我或许并不了解父亲,一个人常年外出打工,回家以后他太疲惫了,家里还有做不完的农活,看到我们不懂事才会大发脾气。
父亲第一次带我到西安,那次是和本家的一个叔一起,下了车。叔说去吃点饭,来到吃饭的地方,父亲看了看那些卖饭的小摊,径直走到买油条的摊位钱,问油条咋卖,买油条的人说:“就剩下这些你给一块钱都拿去”。父亲高兴的拿着这一块钱买来的油条向我走过来:“吃油条,这比白蒸馍好吃”。坐了半天车口又渴,看到那一包歪歪扭扭的油条,我生气的说:“不吃”,委屈的留下了眼泪。叔看见了,赶紧说:“来,给你要一碗米线吃”。我和叔吃着米线,就着包子。父亲一个人坐在离摊位不远的路沿上嚼着那干干的油条,不时的被噎的停顿一下。
慢慢的我也结婚生子,面临着种种生活的考验,才忽然想起那双黄胶鞋,还有那一包歪扭的油条。生活的无奈,让人无从选择,或许省下五毛钱就可以买五袋盐,或者是三两肉,油条一定是比白面馍好吃,父亲那时候的苦可能我永远也体会不了,我不知道那些年没有文化的父亲如何在城市混生活。
现在父亲老了,脾气也好多了。有时候我发脾气时,父亲还会压低声音给我说:“有事慢慢说,大声和小声一样”。父亲年轻时一顿饭能吃两老碗。现在每次他来看我,我给他包饺子,他只能吃下一小碗。他说:“现在可能是生活好了,都感觉不到肚子饥,也吃不下多少饭”。
时间过得真快,父亲老了,我想我始终不懂得父亲,现在的父亲依然是陌生的,但我却不在惧怕他了,也不在躲着他了。我希望在他的有生之年,我们有能力照顾他,不让他晚年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