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中,浑身难受,于是,煞有介事地描述了一下。
一
我侧身靠在椅子里,紧紧地。
如果你坐在我对面,你眼里的我应该像一只打蔫的猴子;而我的感觉,是一条软皮蛇,软软的搭在椅子上。
面前是键盘,键盘前面是显示器,我双手放在键盘上,眯着眼盯着显示器那淡绿的护眼底色。
我不知道怎么能够让自己好受一些。
到今天,感冒已经是第四天,我已经用更多的时间躺在床上,躺得后背麻木地疼,右臂酸麻地疼。
前天去医院,看完感冒我又去找了骨科的朋友,向他请教我的已经疼了两个月贴了不少膏药都不好使的胳膊。他说,是颈椎压迫的结果,让我做牵引。开了单子,交了钱,我却忙得找不到足够的时间,更何况还病得浑身酸软无力。
晚上带幼子去喝粥,幼子说有点恶心,什么都不想吃。
其实我也这样。
但我却不能像幼子一样任性地不吃,我还努力地点了一条鳕鱼一碗粥两张饼吃下去。
给儿子点了他最爱吃的牛肉馅饼,小家伙闻一下就不吃了,那肉饼太香,我闻着也恶心。
二
前一阵子有大学同学在朋友圈儿里张罗整理东北方言,我们都根据自己的生活经历提供了一些,比如“水潲”,比如“秃鲁皮”之类。现在,当我缩在椅子里想找个准确的词汇来形容一下自己感冒的状态,我又想到了一个可以准确地表述的东北方言“拿不成个儿”。
我现在的感受就是“拿不成个儿”,整个身体就像条软皮蛇,“胎歪”在椅子里,根本就不成人形。
对了,“胎歪”也是一个东北方言词汇,类似的还有“堆岁”。
胎歪、堆岁、拿不成个儿,嗯,我就是这样的状态。
如果你不是东北人,你能明白吗?
三
在这样的状态下,为了让自己能够坐住椅子,我在后腰的地方放了个靠垫,用它填满了直角的椅子与我身体之间的空隙,使我椅子上的身体每一处都有倚靠,感觉舒服一些。
但是,当身体的一个部位紧紧地靠在垫子上时间长了,身体会发木,就是我现在腰部的感觉。所以,我要过一会儿就换个坐的姿势,也就是换个与靠垫接触的位置。
椅子背很高,我稍微往下“出溜”一点儿,头就倚在了椅子背的上沿儿,这样,我的脖子也不那么累了。病中的人,感觉头又大又沉,脖子直直地撑了这么多年,也真难为它了。
四
感冒的难受,不仅使我浑身酸软四肢无力,还有双眼干疼,所以我不能总盯着显示器,要时常的看看远一点的地方,比如对面的书架。看它是为了调节视为,缓解眼疲劳。
干眼症的感觉是什么样呢?
眼睛干干地疼,既像干裂的嘴唇,又像龟裂的大地。我努力地眨眼睛,希望眼珠能被眼皮里的水分润湿。但这往往是徒劳的,我又使劲地揉眼睛,希望能揉出点儿眼泪来,但同样徒劳。
这症状,在感冒的时候也被加重。
自从被确诊得了不可逆的干眼症之后,有一段时间我曾经感觉挺悲哀,尤其是当我面对自己的一墙书的时候,我知道有些书我可能没有机会读了。
刚刚,我的眼睛就干疼得难受,我弄湿了双手捂到眼睛上,可惜不起作用。恰好困得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流出一点眼泪来,缓解了疼痛。
大旱逢甘霖的感觉,我瞬间感受到了。
五
网上有句有趣的话:熬夜是因为没有勇气结束这一天,赖床是因为没有勇气开始这一天。
我之所以在如此难受的情况下依然不肯去睡,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我不喜欢躺着,躺时间长了浑身难受;还有部分原因是“不舍得”结束这一天,这跟“没有勇气”也差不多,都是不肯让这一天就这么白白的过去。
但是,这不见得是对的,充分的休息对养病是很重要的,如果能够让身体充分休息,那么,可能会更早一些的从患病的状态下走出来,这也同样是赢得了时间。
看看,这道理我是懂的,但是我还是不想睡,人在病中的时候也不是很多,我还想借这个机会,认真的体会一下患病的感觉,从生理到心理。我想仔细体会、认真感受,并努力用自己的笔把这感受表达出来。
六
对面一墙书,是我半生孜孜不倦采购的成果,现在,我用它们来调节我的眼睛。
这满满的一墙书,没有一本是我目前在看或马上想读的,我在看和想读的都在身边——伸手可以够到的地方,正在读的《西方政治思想史》、《伊利亚特》,换脑筋读的《边洛卫夫人》,信手翻的《古希腊神话》。前一段读得紧了一点儿,放下一本拿另一本,结果,现在,感冒逼着我休息。
本来我也想挣扎一下的,爬起来坐到椅子上先是想读书。可眼睛疼得实在读不了,我就想干脆我写写自己病中的感受吧,总不能让时间就这么荒废,于是改成写这篇文字。
从爬起来坐到椅子上,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现在已经二十三点多了。
我的眼睛疼已经影响到双侧太阳穴,还有前额,疼痛已经不只是感受,而且已经有了声音,环绕在前额与双侧太阳穴间的嗡嗡声,类似于夜半火车的遥远的气笛,一声又一声,在天际,在脑际,头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飘,还是上床去吧。
写于9月25日夜,改于26日
(图片来自网络)